大厅的左角的一道锦屏之後,应声闪出一名魁梧大汉,这人虎背熊腰,塌鼻阔嘴眉心一道紫色胎记直达鼻端,却是透着紫红油光,再一衬上他那张黑脸,看上去就更加吓人了。
“千眼邪巫”宏双淡淡的道:“送这人往望瀑楼,小心侍候了。”
“小心”二字,“千眼邪巫”宏双的语气特别加重了两分,叫魔熊的大汉躬身答应,走过来一下挽起了孟轲,大步往甬道的月门行去。
出了月门,是一条黑红小石相间的碎石小道,道路两侧遍植鲜花,并有两排白叶树一路延展而下,鲜花正在含蕾欲放,清香幽雅,枝影如盖,又是古补又是雅致。生趣盈然。
转了两个湾,在经过一堆高耸的假山之後,可听到的流泉潺潺之声已在眼前,一座小巧的楼阁独立在一条清溪之侧,隔看白石院墙,正可以看到後山上垂流下来的那股瀑布,银花碎玉,寒冽冷幽,点点散落的水珠儿,似是已经溅到面上来了。
上了巧雅的玉石小阶,蓝色双扇门儿无声启开,两名青衣大汉恭迎门侧,魔熊朝二人道:“全准备好了?”
二人中的一个道:“房间一直空看,熊哥,是这位要住?”
魔熊点点头,迳自通过一条小花廊上了楼,直接穿过一间厅房来到一扇蓝漆门前,推开了门,他将孟轲轻轻放到一张软榻上,这张软榻,可是真叫又绵又软,舒适得紧。
躺在榻上,孟轲沙哑哑地道:“朋友,现在是什麽时刻了?”
魔熊喃喃笑道:“你还是不要计算时刻的好,往后,日子长得够你算工钱的。”
孟轲闭上眼道:“他们说是十年?”
摇摇手,魔熊道:“少不了,叁千来个日子。”
顿了顿,他又道:“小友,你老老实实的在这里待着,只要你不动歪脑筋,包管错不了,否则,你便会知到恨海居的规律是如何吃不消了!
疲倦的睁开眼,孟轲低哑的道:“这里,不像是因牢。”
大个子魔熊裂开他血盆似的大嘴笑笑,道:“当然不是,如若你要使坏点子的话,真正的囚牢你随时都可以住进去,那里,啧啧,可是真叫惨哩。”
说着话,这位狗熊似的大汉就退出房去。
孟轲目光黯淡地打量着这间房子,一门两窗,黑云母桌子,四张翠椅,一方小小的水晶茶几,再有,就是这张软榻了,墙壁粉刷得雪白,却无丝毫装饰,而门窗俱都开看孟轲明白,这些也是精铸所铸,在进房时他已用手指试过,而那两房小窗,不须说,也是用钢条代替木条了。
二十个白昼黑夜,在房中的光度明暗转换里,那么急煞人的瞬乎消逝,在这二十天里,每天都有一个神色冷漠的儒士前来为他治病疗伤,每天来两次,二十天来,却没有说上十句话。
这燕塞海的气侯十分怪异,总是暖如早春,除了一早一晚略带寒意之外,简直觉不出季节的气息,天老是那麽紫色澄朗,偶尔会有白云飘过,假如不是有金光城这一批人住在这里,此处真可以说是人间仙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