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之一面,听几句教诲,恐也是终身受益的。”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言语和神情上都露出十分敬仰的神色。
而华传芳却是心思细密的人,他见林延潮言语支吾,留了个心眼问道:“不知林朋友,是在县学,还是府学?”
林延潮没好气地看了袁宏道一眼。
袁宏道也露出尴尬的神色,这画舫里等闲都是有生员功名的,就算是华传芳虽没考中生员,但他有个有钱的爹,给他捐了个监生,故而也可以与众人平起平坐。
读书人都是有圈子。正如生员不会与童生序齿,在这样的宴席上,生员是不会与童生同席的。
但是袁宏道又觉得林延潮言谈出众,故而有将他引荐给众人的意思,也是希望他能在此扬名出头,将来也是大有好处。袁宏道是一片好意,林延潮不忍辜负朋友,索性也只能随着他继续撒谎。
林延潮岔开话去道:“县学,府学有何分别,在下进学后,就向教谕请出外游学了。”
当时庙学荒废,生员有了功名后,不受籍贯所限,出外游学也是常理。
华传芳恍然道:“原来林朋友是侯官县学生员。”
华传芳这么推断也是有道理,府学学官称教授,州学学官称学正,县学学官称教谕。林延潮心想,华传芳这么推断也是没错的。当然他也确实是侯官县学出身的,只不过已是毕业很多年了。
华传芳问道:“林朋友可识得侯官县学周莫儒?”
这就不妙了。
林延潮又看了袁宏道,但见他已是羞愧得无地自容,连忙出面替林延潮解围道:“林朋友不是说了,他进学后就出外游学了,那县学里的朋友,断然是不认识的。”
但华传芳微微一笑向林延潮问道:“哦,林朋友是这样吗?”
林延潮道:“是吧。”
听到这里袁宏道也是松了口气。
华传芳哈哈一笑道:“那正是巧了,今日周莫儒亦恰巧就在船上,我介绍你们好好认识!”
听了华传芳这话,袁宏道则是差一点给噎死。
华传芳找来下人吩咐一声,不久一名三十余岁穿着襕衫的士子走入船舱。
这周莫儒是侯官生员不假,科第无望后,就四处闲游,后结识了好结纳名士,家中多金的华传芳。周莫儒有意巴结,投靠至华传芳府上作一名清客。但华传芳对周莫儒却是看不上,只是拿他当一般的帮闲来看。
这一次华传芳身为菰川文会的金主,他也来上船打打下手。
听华传芳邀周莫儒入舱,这等名士齐集的场合,周莫儒可有几分怯场。
但见华传芳与周莫儒道:“周先生,我与你介绍一同乡,这位侯官县学的林朋友。”
说完华传芳朝林延潮一指。
听说县学同船,周莫儒先是高兴地道:“原来是他乡遇故知,我也是侯官县学。”
但周莫儒说完这句后,仔细看了林延潮后疑惑地道:“可是这位林朋友面生得很啊,我怎么没见过你?”
此刻对林延潮而言,这就非常尴尬了。
华传芳则是轻哼一声,一副我早就知道真相的样子。(未完待续。)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