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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在寺内转了一圈,也算是开了眼界。”
“接下来孤还有要事,不便久留,日后有暇再聆听诸位大师讲经说法。”
说完卫朔起身,即与众僧告辞。
望着雍王离去背影,法显心头沉重。
显然他已看了出来,雍王对寺院奢侈生活十分不满。
而寺院主持等人却还在为没能说服雍王让步而遗憾不已。
“唉!今后佛事怕是要艰难矣。”法显忍不住感叹道。
“不至于吧!佛门在中原有十数万信徒。”
“雍王与我佛门为难,岂不是给自己找不麻烦?”
法显摇头道:“雍王乃旷世雄主,什么麻烦没见过,佛门又算得了什么?”
“若佛门识趣儿交出田产,或可免除祸患,不然怕是免不了一场浩劫。”
主持嘴唇动了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当然知道放弃田产便可免祸,但放弃田产今后众僧生活怎么维持?
他们早过贯了不事生产的奢侈生活,谁愿再去过清苦修行?
……
三月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整个大地一片生机勃勃。
但在中原,却因官府强力推行均田制,导致各地暗潮涌动。
不知不觉到了午时,卫朔处理完政务刚要去吃饭,却见康龙急吼吼闯了进来。
“禀殿下,白马寺出了乱子,仆射已经带人赶去处理。”
突听爆发民乱,卫朔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眉头紧紧拧成一团。
原本当日与众僧见过面,他就已觉得佛门定然不会轻易屈服,想不到今日还是出了乱子。
“有伤亡吗?”
“听说已见了血,但具体伤亡尚且不明。”
“请殿下立即调兵镇压,再晚了,怕要波及到城内……”
卫朔又缓缓坐了回去,稳了稳情绪,又问:“可知因何作乱?”
很显然,康龙也知之不详,只能大概介绍一下情况。
“事发时,仆射大人正带人清丈土地,因事发仓促,具体情形尚未来得及细细察寻。”
“但仆射让末将提醒大王,此事八成与清丈土地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
卫朔微微颔首,俗话说:“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如今河西强力清丈佛寺和世家大族土地,几乎等同于断了众人财路,又怎么可能不会遭遇激烈反抗?
世家大族那边暂时由郑家安抚,估计阴谋还在酝酿当中。
但佛门不一样,原本他们对河西压制佛教便心怀不满,如今各种矛盾累积起来,自然需要一个宣泄口。
不过,对此卫朔早有心理准备,倒也没有感到丝毫慌张。
唯一让他感到棘手的是,参与民乱者多是被佛门蛊惑且不明真相的普通百姓。
那些心怀叵测之辈,将数以万计的普通信徒推到前面做挡箭牌,令他顾忌重重。
总不能不分缘由将普通百姓一律镇压吧?
如此乱来,不仅不利于他收揽中原民心,也不利于河西稳定中原。
“康龙!”
“末将在!”
“你带上孤手谕,马上去见伯渊,告诉他先关闭洛阳各城门,暂时禁止百姓出入。”
“另外通知城内所有寺院,暂时禁止向百姓开放,至于何时可以开放,等日后通知。”
“那……那白马寺乱民呢?”
“平乱之事……统统交给伯渊全权负责!”
“另外,你再转告伯渊,让他以怀柔为主,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开杀戒。”
就在卫朔给康龙下令关口,崔浩已带人赶到了白马寺外围。
此时他已收到更多详细讯息,对民乱经过有了大致了解。
今天一早,五名小吏奉命赶来白马寺,准备清丈佛门田产,不知因何故忽然被数千信徒围困。
在一番冲突后,五名小吏已被愤怒信徒活活打死。
说实话,对于突发情况,崔浩早有预料,不然他也不会让雍王派侍卫军压阵。
作为深谋远虑的政治家,他很清楚任何一项涉及各方利益的改革,必然要伴随着流血牺牲。
但是他更清楚,任何敢伤害河西人的人或势力,都要为自己所作所为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