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本来就是一个阴寒冰冷的地方,放眼望去的一片雪白让这里看起来像是冰窟,而吹过的风仿佛也带上了那种冰雪的寒意,让我蓦地打了个寒战。
裴元修立刻就感觉到了,低头看着我。
“青婴?”
“……”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颜轻涵走到灵堂中央,也抬起头来看向了我。
他那一身白衣,苍白的脸庞和嘴唇,还有被绷带紧紧裹缠着的手指,好像整个人都是从那冰窟一般的灵堂里幻化出来的。
在他的身后,走出了一队同样身着白衣的人,他们捧着骨灰,随起举哀,在周围那低低诵念的佛经声中,慢慢的往外走去。
他走过我身边的时候,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不知为什么,我一时失去了反应,只看着这一队白衣人静静的从眼前走过,随后,灵堂上颜轻尘他们也都跟着走了出来。
出了大门,就能看见那长长地阶梯下,已经有一辆马车,后面跟着一队人马在等候着他。马车的外部全都用白布包裹着,两边竖起了高高的白幡,而所有的辔头马鞍也都是白色的,远远看上去,整个马队都是一片的雪白,带着一种寒冷的沉默。
我们一直送他走了下去,颜轻涵走到马车边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高耸巍峨的房舍,他没有进去过的颜家内宅,在阳光的照耀下,投下了浓浓的阴影,遮住了他眼中的光。
我慢慢的走上前去:“阿弃。”
他回头看着我。
“你把二叔的灵位送去西山之后呢,你有什么打算?”
“当然还要守灵。”
“在那之后呢?”
他笑了一下:“就看老天如何安排我了。”
“……”我长长地吐了口气,说道:“我留在成都的时间不会太长,这边的事情完了之后,我会和我夫君,还有女儿一起回金陵。”
“这么说,我再回来,可能就见不到你了?”
“也许,我们能见面的机会,也少了。”
他微微正色的看向我,目光闪烁着,道:“这也不好说,就看老天如何安排了。”
我也淡淡的笑了一下:“你这么听天由命啊?”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却没有接这句话。
这时,马车后面的队伍中,一骑人马慢慢的踱步上前,转头一看,却是韦正邦,他也穿着一身白衣,当他走到我们的面前的时候,蓦地带来了一阵冷风。
他朝着一旁轮椅上的颜轻尘行了个礼:“家主,时辰到了。”
颜轻尘点点头,便将轮椅行到我们身边来,对颜轻涵道:“正邦会护送你去西山,若有什么问题,你可以传信回来。”
颜轻涵淡淡的点了点头。
“那么,你们启程吧。”
颜轻涵最后看了我们一眼,转身被人扶着上了马车。
韦正邦慢慢的调转马头,也许是因为他的动作有些太慢了,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而的目光也在人群中停留了一瞬。
薛慕华毫无知觉的,静静的站在那里。
而她的身边,裴元丰冷漠的目光没有丝毫迟疑,对上了韦正邦的眼睛。
那,当然是一种无声的对峙。
韦正邦只看了一眼,什么都没说,一扯缰绳,座下原本已经极不安分不停踱着碎步的骏马立刻掉转头去,就听他手中的马鞭在空中一挥,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骏马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奔了出去。
立刻,整支队伍都跟着他出发了。
我站在台阶下,看着眼前那一片白色纷纷扬扬的,在宽阔的街道上越行越远,最后慢慢的,成了风景中一个一抹即去的小点。
这件事,终于算完了。
不由的,长长地吐了口气,回过头来的时候,只见颜轻尘也慢慢的将轮椅掉了个头,他俊秀的,带着红痕的眉心还有一点褶皱尚未平复,让他那张如同冠玉一般俊美的脸增添了几分阴郁。
我的脚步也下意识的一滞,看着他。
他慢慢的抬起头来,却是对周围的人吩咐道:“去把灵堂收拾了。”
“……”
“准备裴公子的婚事。”
“是。”
颜家家主的一声令下,那些人自然不敢怠慢,全都匆匆的转身往回走去,因为走得太急,甚至有两个冒失的差一点撞到站在台阶上的薛慕华,她默然的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那些人急匆匆的为她的婚事忙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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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在成都呆得就有些无聊了。
因为那天的争执,颜老夫人似乎又病倒了,倒不是什么大病,听来施诊的大夫说她胸中有郁结之气,需要她自己想开些,辅以汤药调理方能慢慢痊愈。
颜轻尘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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