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于别院约了人,只是,此人十分特殊,想让幼阳陪着我一起见客。”
语气竟难得有几分不确定和迟疑,似是对见这个客人有些犹疑不定。薛朗深知平阳公主的性情,觉得奇怪,但还是坚定的道:“可以,没问题。我可以问问你见的是谁吗?”
平阳公主道:“川人袁天罡。”
薛朗一愣,平阳公主继续道:“天下闻名的术士,善于相面之术。幼阳应该没听过吧?”
一个谎话要用无数的谎话来圆!薛朗果断的点头,心中暗道难怪淡定从容如平阳公主者,会有这般失神的时刻,原来是要见袁天罡。
薛朗忍不住拉起平阳公主的手,问道:“殿下还在介意预言之事?”
平阳公主眼神脉脉,目含情意的看着他,玉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叹道:“如何能不介意!世间有幼阳,叫人怎生舍得!”
哎呀!公主殿下的情话好动人!
薛朗心跳如鼓,脸上不禁笑开了花,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人,似乎想把人刻入心底一般,明明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最后只化为一句:“我陪着你!”
平阳公主知他口拙,微笑着反握住他的手,重重点头,面上浮现果决之色,道:“听闻袁氏叔侄善于相面之术,铁口直断,预测后事奇准无比。当年阿娘原想请袁守城为我相面,无奈一直无有机缘,只能作罢。前些时日我们去拜访妙初时,妙初告诉我,袁守城之侄袁天罡,近日将来长安。”
平阳公主顿了顿,道:“我犹豫了数日,近日终下了决心,相请他来相面。不论结果如何,我如今别无所求,只想与幼阳你相知相守。”
平阳公主的神情没有了往日的从容淡定,似有些不安,握着薛朗的手,不自觉的用力,捏得薛朗手掌生疼。
薛朗知道,平阳公主幼时的预言,让她一直饱受煎熬,她心头的压力肯定很大,如果不是平阳公主心志坚定,换了弱一些的人,只怕早就压垮了。
今年又是武德六年,预言中她亡故的年份,平日靠着坚韧的心志,一直未曾表露于外。现在有了薛朗,她心中有了牵挂,有了软肋,自然也没了往日的坚韧,因为在乎,因为不舍,所以才会犹豫彷徨,所以才会不安。
薛朗心中又疼又感动,回握住她的手,坚定地道:“所谓面由心生,事在人为。我从来不信命,我会一直陪着你。你要见袁天罡便见,不见也没什么,我相信我们定能安然大婚,组建家庭,你会给我生可爱的宝宝,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直到有一天我俩儿都白发苍苍,我变成一个小老头儿,而你也变成一个小老太婆,每天早晚我都会牵着你在我们自己打理的花园内散步,中午呢,一块儿下下棋,钓钓鱼,下午呢……”
薛朗忍不住开始畅想两人将来的日子,平阳公主听得眉眼柔和了几分,望着薛朗的目光,脉脉生辉,眼中似有波光粼粼,唇角微微弯起,脑内不禁开始浮现薛朗描述的画面——
“我们真能有那么一天吗?”
“当然!难道你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
平阳公主微笑着摇头:“我从未怀疑过!”
“那就好!不许有怀疑,知道吗?”
平阳公主微笑着点点头,笑容柔美,看得薛朗心头乱跳,望着人红唇发愣,好想亲上去尝尝味道,大概是甜的吧——
“禀娘子,袁天罡到!”
平阳公主笑容一敛:“快快有请!”
薛朗扼腕:“这人怎么不看时候呢!再晚片刻也好啊!”
平阳公主“噗嗤”一笑,轻轻拍了他手一下,微嗔:“登徒子!”
薛朗叹气:“明明未遂,怎么是登徒子呢,白担了个虚名,我不服啊!”
平阳公主又是一笑,心头的重压,竟奇迹的轻了几分,看薛朗的眼神,不禁绵软了几分,握住他的手:“幼阳陪我一起!”
薛朗收了玩笑之色,认真坚定地答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