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一并商量商量,得弄个长久的营生。”
这也就是何家了。
何子衿想着,阿念他娘为何把银票给他缝鞋里,怕就是想着财不外露。可缝双破鞋里,万一把鞋扔了拆了或是给别的小孩子穿,这钱岂不是不能到阿念手里了吗?
真不知阿念他娘是怎么想的,这事儿办的不大周全啊!
五百两,这样一大笔银子,搁个黑心肠的人家儿,真能把阿念卖了独吞了银钱。好在,何家不是这样的人家。
何家虽不是大户,但也衣穿不愁。何老娘虽爱财,嘴也坏,却是个取之有道的人。不然,何老娘完全可以随便弄幅薄嫁妆打发了三姑娘。
何老娘没贪三姑娘挣的银子,如今瞧见阿念这大笔银钱,眼睛火热是真的,但何家也没变成荣国府,阿念也没变成携家财投奔的林妹妹。要不说,仗义每多屠狗辈呢。何家比屠狗辈要强,仁义也是有的。
主要是,阿念他娘可还活着呢。虽然人家沓无音信,可能给儿子鞋底子里藏五百两银票的女人,万一哪天有了音信,这可不是个好惹的人。
何子衿道,“这银子,约摸是阿念他娘留给他以后用的,我看,不如连上回舅舅给的那一百两,一并置上百来亩地。到时每年收益我给他记着账,以后阿念念书的开销,就从这里头出了。”做地主,最稳妥。
阿念道,“地以后给子衿姐姐做嫁妆。”
何老娘半点儿不客气,再次感叹,“阿念这孩子真仁义。”小子你以后可也得记着啊,你这地可是给我家丫头片子做嫁妆了。何老娘也不打算全要了阿念的,但如果阿念真要给子衿一些田地做嫁妆,她老人家将来也不会拒绝滴。
沈氏没说啥,她也没拿阿念的孩子话当真,反正置了地正好贴补阿念的开销。阿念当初救过她闺女,如今看着也是个好孩子,沈氏道,“这样也好。不如就让你祖母安排着给阿念置了田地吧。”
何子衿便将银票交给了何老娘,道,“到时官府过地契,可得叫阿念去。”
“还用你说,我买地买老的!”何老娘笑眯眯瞅了回银票,说来,何老娘大字不识一个,银票却是认得的。如今三姑娘那里刚割了肉,阿念这里转身找补回来,现下先置了地补贴阿念日常花销,既然阿念有钱,想念书就念呗,这些银子,能置百多亩地呢,将来有这些地,寻房媳妇也够了。到时他家丫头片子成亲时,再提醒下阿念今日给他家丫头片子赠地的话,说不得还能真得几亩地来着。得了地她也不要,全给他家丫头片子做嫁妆,争取嫁个好婆家,以后省得来抠索娘家。不然,闺女嫁不好实在后患无穷啊,一个闺女三个贼哩。
东想西想的,得了这么一张大额银票,何老娘欢喜的紧。
老鬼对阿念道,“倘到你科举时,这地还在,一辈子值得来往。”
阿念一片坦荡赤诚,“要子衿姐姐都不可信,这世上就没可信的人了。再说,我本来就是打算给子衿姐姐做嫁妆的。”
老鬼不置可否。少年人一腔热血,是最不容易被说服的,将来自有生活用血淋淋的事实来教他看清这世道人心。
阿念陡然从寄人篱下变成了吃穿不愁的大户,何老娘此方才正视起阿念的读书问题,关键是,阿念如今读的起书。若能读个功名出来,以后也体面。
何老娘叫了儿子来问,“阿念念书如何?”
说到这个,何恭不知阿念开挂,私下有老鬼辅导的事,当然,阿念本身资质也不差。何恭一脸喜色,道,“闻一知十,融汇贯通,比儿子少时强的多。时有只言片语,振聋发聩!阿冽若有阿念的资质,以后还愁什么。”
何老娘不乐意听儿子这样说孙子,道,“阿冽也聪明的很,那天背书给我听,可流俐了。”
何老娘再三问,“阿念这样的,以后能不能念出个名堂来?”
何恭道,“肯定比我强。”
“那中秀才没问题吧?”
何恭自信满满,“只要阿念一心念书,不要说秀才,举人亦可期。”
何老娘心下琢磨了会儿,“既这样,就叫阿念专心念书吧。以前我总想给他寻个铺子当学徒,他如今有了银子,学不学营生的也不要紧,反正有田地,一年总有些个出产,也念得起书。”
何恭不料他娘近期竟打过这种主意,连忙道,“娘你以后再有这种事也问问我,阿念这样的资质,怎么能去做学徒当伙计呢?岂不可惜!”
“你知道什么?他要没这地,哪里念得起书?”既然阿念发了财,何老娘也就不提前话了,对儿子道,“行了,那你就好好教他们念吧。也别忒耽误了自个儿,后年秋闱,再去试试。”
何恭感叹,“屡败屡战哪。”
何老娘笑,“这急什么,咱家又不是念不起书,你就是四十上能中举,你爹泉下也高兴。就是一辈子中不了举,也比你那死鬼爹强的多啦。”
一辈子中不了举啥的话,也就他娘会说了。幸而何恭素来心宽,笑道,“这也是。”他自己中举比较艰难,倒是阿念,小小年纪已可见天资,阿冽也不是笨人,能把这两个小的调理出来,比他自己中举也差不了多少。
何恭已决定,五月节的时候带着两个小的去许先生过去走动一二。
何老娘因阿念成了小地主,有地中产出可供其念书,又听儿子说阿念脑袋不算笨,估计将来能念些个名堂出来。自此之后,何老娘就再未提过让阿念去学手艺的事,在何老娘看来,倘阿念将来能考个秀才,再有百十亩田地,也够体面了。
放下阿念这桩事,何老娘转而同沈氏商量着给三姑娘准备嫁妆的事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