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对,可不就是新郎官儿吗?
嗯,只见那位新郎官儿,得胜伯大人一把撤掉身上的零碎,估计是嫌吉服碍事,一边疾走,一边撕拉一声,将大红吉服的下摆撕了下来,顺手扔出,布条飘飘悠悠的飘过来,正缠在年轻人的脖子上,年轻人却一动不动,就像根木头般钉在那里,还抹了抹眼睛,估计是一辈子也不曾见过这等奇景,于是怀疑起自己的眼睛了。
只见新郎官排开堵在厅门口的人群,一头冲入花厅,接着,在旁观人等的惊叫声中,花厅中嗖嗖嗖的连着飞出几条人影,越过人群头顶,噼里啪啦,好似落饺子似的摔在花厅外面,一声声惨叫,吓的年轻人身子一颤,忙不迭的退后几步。
不过站定之后,脸上却已从容多了,瞅瞅几个摔的呲牙咧嘴,嘴里还在连声怒骂,挣扎欲起的几个家伙,才转眼向厅中望了过去,初时的震撼过后,这时却只剩下了满眼的好奇。
大脑袋年轻人叫李浑,在族中宿以心计著称,和旁边这个弟弟不同,他非是李圃所出,而是李家旁支子弟。
这次来得胜伯府道贺,却是代父前来,又禁不住大伯李圃幼子李涟相求,带他出来凑凑热闹。
让他做梦也想不到的是今日会卷进这么一件糟烂事情当中来的,开始时见种折两家子弟起了纷争,心里还高兴着,片刻之后,却已是身不由己,心眼多,未必身手就好,就算身手好,碰到折种两家这些蛮夫,也只有吃瘪的份儿。
开始时还抽空占了几下便宜,到了后来,却连挨了几下狠的,疼的他恨不能喊出娘来,到了此时,只拉着同样鼻青脸肿,被打的快哭出来的弟弟四处躲避,就算如此,还是不断拳脚上身,真真是苦不堪言,心里已经是一万个后悔,不该掺和进来,再瞅瞅鼻青脸肿的弟弟,想到大伯母那凶悍模样,他嘴里就和吃了黄连似的。
这花厅当中,本就都是些来贺的年轻子弟,身份不太够,家中却又都有底气,所以便被安排在了这里,这一番打斗,搅进来的人可真不少,有的是受了池鱼之殃,有的则是明着帮拳,反正二三十号人打作了一团,若非是折家最凶悍,下手也是最狠的八郎守住了厅口,李浑早带弟弟溜出去了的。
就在这个时候,守在厅口的折八郎一声惊叫,高大魁梧的身子已经被人横着扔了出去,接着大红色的人影在厅中转了一圈,拳拳到肉,厅中惨叫声响作一片,人影乱飞,到得一圈转完,厅中整个清静了下来,只有折老七和种老五还在翻翻滚滚,污言秽语的咒骂不绝于耳,真真是打的浑然忘我。
李浑挡在弟弟身前,缩在角落里,这时才抬起大脑袋,用一只眼睛看过去,对,就是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已经被人一拳打的乌青,现在肿起来,什么都看不到了。
得胜伯。。。。。。。。。赵石。。。。。。。。
李浑嘶的吸了一口凉气,却没想到将新郎官给惊动了,这时才想到,这一番打斗可是在人家的婚礼上,作为引起打斗的中心,李浑的心里狠狠的跳了几跳,立马开始琢磨着该怎么善后了。
虽说一直觉着得胜伯赵石出身寒门,几年间便跃居高位,有些瞧不起,又有些嫉恨,每每皆以幸进之徒称之,但真要对上,第一个却还是从家族这面来想的,觉得今日之事,确实不在理上,不过自己言行也没什么差错,到不虞那赵石找麻烦,这么一想,心里到是安定了下来。
而折老七此时总算等到了种老五力竭,翻身将他压在地上,挥拳猛打,一边打,嘴里还恶狠狠的嘟囔,“我打你个趋炎附势之徒。。。。。。。。。让种七娘那婆娘来啊,她不是厉害吗?她不是在京里呢吗?让她来啊,等着嫁人的婆娘,亏你还好意思挂在嘴上。。。。。。。哈哈。。。。。。。。。呃。。。。。。。。。”
一只大手掐在了他脖子上,将他后面的话全憋回了肚子里,不过一遇突袭,折老七,想也不想,立马回身相格,右手更是死死握起拳头,准备回身之后给偷袭之人一下狠的。
但那大手就好似生铁铸成,掐住他脖子就立即收紧,折老七回身一下,硬是没回过来,颈骨这么一错,咯吱一声,便是一阵剧痛。
折老七亡魂大冒,手脚一阵酸麻,再不敢稍动,刚才那一下,他若再用力些,一转身之下,估计脖子就断了的,若非脖子被人掐住,说不出话来,一定是破口大骂,这他娘的是谁,打架竟然下此狠手?想杀了爷爷不成?
后面传来冷森森的一个声音:“你个王八蛋,真是作死。”
接着身子已经被人抓了起来,狠狠摔落,吭的一声闷响,折老七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
种老五已被打的满脸是血,只躺在地上哼哼,比被摔背过气去的折老七也好不到哪里去。
厅内终于彻底平静了下来,只剩下了一些伤者的声,瞅着厅中站着的,眼睛好似能喷出火来的新郎官儿,就算伤的不重,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站起来去触那个霉头的,片刻之后,厅外脚步声大作,府中家将什么的终于到了。
“都给我弄进来,还有厅里这些个,给我问问他们,怎么打起来的,谁先动的手,大夫?什么大夫,去,让人知会他们家人,找他们府里的大夫来给他们看伤,我府里的大夫不给畜生诊病。”赵石一身吉服成了短打,帽子顺手就摔在了地上,这桩婚事本就一波三折,到了婚礼上又闹了这么一出出来,由不得他不大怒。
王览,赵幽燕两个闷头就往外走,呼喝着牙兵家将,将几个摔出厅去的世家子弄进花厅,接下来又将厅中被赵石打趴下的众人聚在一起,一群世家子,衣衫破碎,满是油污,有的还鼻青脸肿,鲜血长流,本来还呲牙咧嘴,不时呼痛的众人在听到赵石那番话后,却都脸色大变。
被人打了不要紧,还要知会家里,这。。。。。。。这事大发了。。。。。。。热血上头的年轻人们这才察觉自己的鲁莽,这里可是得胜伯府,不是什么青楼妓馆,而今日又是得胜伯大喜之日,被这么一搅合。。。。。。。。奶奶的,完了。。。。。。。。。
众人几乎同时看向躺在地上的种老五和折老七,但两个罪魁祸首却是最凄惨,也是最幸福的两个,一个昏迷不醒,一个神志不清,多数人同时在心里大骂,这两个王八蛋可是把老子连累苦了。
“去,知会南先生他们一声,让他们照顾要宾客,这里的人。。。。。。除了这几个,其余人给另找个地方招待。”还好,赵石还没气昏了头。
不过转眼赵石便道,“杨端,郑逊,你们说,是怎么回事?”瞅了一眼厅门口处,却是指了两个围观众出来。
杨端正瞧热闹,可没想到自己不找麻烦,麻烦却能主动找到自己头上来,不由一阵恼怒,这可不是蜀中,老子现在不归你个混蛋管了知不知道?但想归想,赵石在心中积威却深,虽是不情愿,脚下却已不由自主的动了。
“见过得胜伯大人。”
“见过。。。。。。。。见过中郎将大人。”
“下官正和好友饮酒,厅中突然混乱,下官也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何事。”郑逊还是那般温文尔雅,比起当初来,却又多了几分成熟,不过当初同座相交的两人,现在他却只有站在那里施礼的份儿了。
赵石转头看向杨端,杨端咬了咬牙,心里却是大骂,这郑家小子果然奸猾,竟然抢了他的话,这场争斗他瞧的也是清楚,无非就是种家的和折家的起了冲突,但这大庭广众的,要是实话实说,之后不定就把折种两家得罪死了的,而且过后名声也不好听。
“末将也没瞧清楚,不知怎么闹起来的。”
赵石冷哼了一声,“我瞧你围观在侧,嘴都乐歪了,还道你什么都清楚呢,原来是唯恐天下不乱,过后咱们到要好好理论一下,瞧我这个羽林中郎将,管不管得了你个羽林军小校。”
这倒霉倒的,瞧热闹也能瞧出毛病来,杨端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知道自己是被迁怒了,却硬是没那个胆子顶撞上一句两句,只要生生将这口气咽下。
赵石眼睛在地上趴着的,坐着的,躺着的世家子中间溜了一圈,恼怒之下,也不管将婚礼变成审案到底有多怪异,指着人群当中那个面目青紫,顶着一个大脑袋的家伙便道,“你叫什么?谁家的子弟?”
李浑左右瞅瞅,旁边的两个都缩了缩身子,只他弟弟在身后抽噎,暗骂了一声倒霉,自己这长相,果然到哪里都是那般瞩目。。。。。。。。。。。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