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在的时候,对朕宠溺有加,他对朕抱有很大的期望,可是你知道吗?先帝从不希望朕做他那样的人……”
朱厚照这时,仿佛一下子脸上多了几分愁意,这个从来只会让人发愁的天子,却是皱着眉,红着眼眶道:“别人都以为朕没心没肺,其实朕什么都知道,朕的祖父弊政连连,以至国家危如累卵,先帝想要打造一个太平的江山交给朕,所以每日操劳。你知道吗?大臣们还未起来,他便已经起来批阅奏疏了,半月一次的廷议,他改为三日一次,十日一次的筳讲,他一日进行两次,等到子时,他才勉强能睡去,每日都是想着许许多多的事,吃饭睡觉,都在想着国事,他既不嗜酒,也不爱美色,终日看着奏疏,和大臣们讨论国政,在位十八年,从来没有停歇过。”
深吸一口气,朱厚照越发哽咽了,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眼眶尽力抬起,看着天穹涌动的乌云,他深吸一口气,才接着道:“他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是为了朕!他操劳,就是希望朕不必操劳,他即将大行的时候,重病缠身,却依旧披衣与几位师傅商讨着政事,就是希望朕登基之后,能够在克继大统后,可以无忧无虑。”
朱厚照生怕叶春秋看到自己落下的泪,便将脸故意移开一些,用后脑对着叶春秋:“先帝这样做,是爱他的孩子,是因为他爱朕,宁愿自己苦十分,也让朕可以担子轻一些,不必每日除了革除弊政而烦恼,不必为了府库不充裕而操心,可是朕还是让他失望了,他希望朕做守成之君,可是朕连这个都做不到。他爱自己的孩子,可是朕连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朕……从前总有雄心壮志,总觉得朕非同凡响,哎……现在才知道……”
说到此处,他已泣不成声,呜咽地哭起来:“你走吧,出宫去,这儿不需要你了……”
叶春秋觉得堵得慌,看着朱厚照黯然伤神的样子,不禁有些无语。
话说……要不要这样,打个胎而已,你能追溯到你爹和你爷爷。害得他的心也凉嗖嗖的,倒像是自己的孩子要没了一样。
朱厚照的心情糟到了谷底,却听叶春秋突然道:“陛下,想不想来一票大的?”
“什么?”
朱厚照侧目看着叶春秋,可是叶春秋很认真地看他,一字一句道:“陛下要不要保胎?”
朱厚照眼眶里还有泪水:“叶爱卿要如何?”
叶春秋索性也就将一切顾虑抛之脑后了。
怕个什么,无非就是保不住而已,拼了。
咬着牙,叶春秋道:“陛下,走,去救太子。”
“……”
说着,便见叶春秋飞快地朝寝殿狂奔。
一下子,朱厚照激动起来,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连忙道:“等一等朕。”便忙是追上去。
寝殿里,等到那药膳凉了一些,周院使方才好整以暇地端着药,徐步到了凤榻下,巍巍颤颤地道:“臣请娘娘进药。”
有宦官接过了药膳,手里拿着银羹搅了搅,方才到了榻前,有人轻轻枕起夏皇后此时意识有些迷离,却依旧有些不肯,想要摇头,却是半分气力都没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