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臣正说得兴起,今儿廷议的问题也实在太过终于,所以诸公也听得认真,叶春秋却是突然笑了起来,这一笑,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刘健看了叶春秋一眼,不由道:“镇国公莫非有什么话说吗?”
叶春秋收起了笑意,出班,先是行礼,而后道:“这位大人说内陆防御,请问如何防御?泉州要不要防御,预备调拨多少兵马防御?宁波呢,又要预备多少兵马,松江、广州呢?登州、威海和金州卫呢?大明的沿岸,有多少州县,数十上百,要内陆防御,那该准备多少军马?泉州数万军马,竟是抵不住佛郎机人的袭击,倘使如此,那么就请招募百万精兵,严格操练,分布这数千里的海岸线,修筑工事,建立哨岗,将这沿岸当做是九边来经营,就请朝廷派驻总督,揽诸省军务,堡子也多修一些,修几千上万座便是,钱粮不足,可以加征税赋,只是百姓困苦,这税赋从何而来?”
叶春秋亦是说得振振有词,甚至还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意思。
朱厚照听着,不由莞尔,他本就是不喜欢做缩头乌龟的。
那大臣的脸色顿时便阴沉了下来,一时间不知该怎么答才好。
说起来,他的提议还真的实在是幼稚得可笑,为了防备倭寇,朝廷加了数十个备倭卫,就已是焦头烂额,现在倒好,现在可不是倭寇的小打小闹,而是实打实的佛郎机海军,这又需要多少备佛郎机卫?
此时,叶春秋又道:“诺大的朝廷,就因为佛郎机人,却是处处避战,他们来犯,方知要守卫,长此以往,且不说靡费,堂堂中土之国,非要到这个境地吗?沿岸的百姓都是你我的衣食父母,尔俸尔禄、民脂民膏,这是太祖高皇帝挂在嘴边的话,现在沿岸百姓疑惧,还在想着如何防,如何守,着要防到何时,守到何时?”
叶春秋的这番话,感觉有几分嘲笑的意味,众人不免尴尬,倒是刘健来打圆场:“镇国公说的也有道理,内陆防御的靡费确实太大了。”
问题的根子还是钱啊,要防御,就得建卫所,因为备倭,而建了多少卫所来着?每年的钱粮是多少?可现在要备的可不是一群盗贼那么简单,而是有实力袭击大明港湾,甚至完全可以和一省官兵平分秋色的海军,这就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了。
假使真要防御,没有百万大军,那是想都不要想的,大明这么长的海岸线,总不能人家袭击哪里,你才调兵遣将吧,等你扑哧扑哧地把兵调了去,人家早就大干一场,而后乘风破浪而去了。
刘健看向朱厚照,而后道:“恳请陛下定夺。”
朱厚照颌首,便道:“为了防范未然,保境安民,而今水师建立已是刻不容缓,可是朕念及国库钱粮不足,这水师花费巨大,镇国公,你来给大家算一算,水师靡费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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