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寂静极了,像是一切的声音都被隐入这片浓雾之中。
她说:“这些门看着都一个样,没有什么特殊的。如果是为了迷惑界池的位置,而造出这么多门,那我们根本无法确定选择哪一个。而且……”
她能想到另外一种更可怕的可能:“万一我们穿了中一道门,到候却无法原路返回,那就更麻烦了。”
“只能先任意选一道门,你们在此等候。”洛神就在她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池子边上站定,道:“我去试试。”
“不行。”师清漪生怕再和她走散,慌忙说:“太危险了,万一……回不来怎么办?”
“莫怕。”洛神在雾气里安静地看着她,手指微张,一道细小的红线从她手中绕了出来。
那红线在雾气中游走,最终栖息在师清漪无名指的那枚红线“戒指”上,与她的红线相连。
师清漪怔怔地看着自己手指上的红线,顿明白了洛神的打算。
“我会回来。”洛神转身去,利落地下了池。
师清漪赶紧走去,在池子边沿蹲下来,神色紧张地看着洛神往池底的门游去。随着洛神离她越来越远,她和洛神之牵扯的红线也随之越放越,在池中轻轻晃动,淡金色的神息萦绕在红线周围。
快洛神就打开了那道门的机关,穿去,身影消失在了池底。
而洛神的红线还留着,夹在门缝中,一路从池中牵来,连着师清漪手中的红线“戒指”。只要师清漪一直保持在原地不动,洛神就能重新顺着红线,再度回到她的身边。
师清漪和鱼浅,濯川三在池边坐了许久,这个期,师清漪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她只能不断地去看自己的手表。
往日轻盈走动的秒针如今都变得那样沉重,每动一下,都像是栖息着难捱与焦急。
“师师,莫要……担心。”鱼浅看上去实也等得有些紧张,却还是在边上安慰师清漪道:“洛神一一诺千金,她说会回来,便会做到的。”
师清漪神色恍惚地点点头。
也不知道了多久,师清漪试图去手指挑动了下悬空的红线,红线却没有半点反应。
师清漪立即在池边站了起来,下唇被她咬出苍白的一道痕迹。
正在她心慌之际,从她身后又绕来一道红线的线头,那线头从她肩膀擦去,快速到了她捏紧了拳头的手边上。师清漪看得一怔,手下意识松开了,那新的一道红线就在她手指旁边游走。
而之前那条与她戒指相连的红线松开了她,被扯入门缝中,消失了。
师清漪心里咯噔一下,之后赶紧循着新绕来的那条红线的方,回头看去。
身后就是高台的台阶,红线从底下的雾气中来,她垂眸一看,就见那雾气开了些,一道似雪的高挑身影穿迷雾,正一步一步往台阶上走。
“洛神!”师清漪再也按捺不住,快步往下跑去。
她和洛神在台阶的中位置碰上,洛神看着她面上还留着几尚未散去的紧张神色,声音低柔道:“我回来了。”
师清漪下意识攥住了她的红线,既开心,又觉得有些古怪:“如果你要顺着之前和我连接的红线回来,不是应该要从池子里的门原路出来才对吗,怎么会从高台底下出来?”
洛神一边和她往上走,一边道:“我穿门后,里头与此处一般,亦到处是雾气,且又有几座高台,每座高台的池中样有门。我不敢贸然再选择门,便循着红线,回到了最初我进入的这道门处,想原路返回。但等我开门出来,却发觉自个是从另外一座高台池中的门里出来的。”
洛神说着,朝远处雾气指去。
她所指的那座高台,在雾气中显得那样渺远,连轮廓都在摇曳似的。
“怎么会这样?”师清漪看那高台实在离得有点远,无比讶然:“你就是从这个池子的门里去的,回到这池子的门后,不应该要从池子里出来吗,怎么会瞬位移到那么远的地方?”
“不是位移。”洛神道:“似是池子门与门之的空传送。我穿这道门,会被传到另外池子的门处,是诡秘。”
她神色肃穆了些,低声道:“清漪,此处不似现实世界。空然扭曲了。”
“你是说……”师清漪顿明白了什么。
“我们仍身处幻象之中。”洛神道:“你仔细听。”
师清漪这下凝了神,侧耳静听。她之前太担心了,以至无法沉下心来观察四周的情况,现在屏息听了听,终在那雾气深处听到了十细微的女歌声,似有似无,一段一段的。
“我们难道还是处在鱼苒神识的影响中?”师清漪蹙眉:“这神识也太强大了,如果只是她年留下的神识,应该不至有这么强烈的影响吧?难道……”
她轻轻说了个让她有些呼吸发紧的猜想:“鱼苒本就在我们附近?”
“鱼苒是否身在附近,难以妄断。”洛神凉声道:“但我们确在她神识覆盖之下,一直未曾走出去。无论是先前的虚影,还是现下这片雾气中的高台,皆为她神识影响。”
鱼浅也快步跑了下来,濯川跟在后面。
师清漪赶紧将自己和洛神的发现告知了鱼浅,并拿出了身上的次鳞,对鱼浅说:“可是如果是幻象,次鳞应该会发光的,现在却没有任何反应。”
鱼浅认真道:“倘若是鱼苒老祖宗所设的幻象,次鳞不发光亦正常。我与老祖宗之,定然存在差异,若鱼苒幻术臻化境,我的次鳞是难以察觉的。”
师清漪顿觉得有点棘手:“如果次鳞无法发光,岂不是难以带我们走出这个幻象。”
鱼浅道:“眼前这幻象太强大,仅凭次鳞自发察觉,是无法做到的。但我可以初鳞催动次鳞,增强它的破幻能力,便有可能显露真相。”
她说着,身体里浮出一枚泛着白光的鳞片,上面纹路华细腻。她抬了手,将初鳞和次鳞缓缓靠近,两片鳞片最终在半空中贴近了,紧密地合在了一起。
而两片鳞片光芒大盛,将她们四周萦绕的雾气都照亮了,并在前方的雾气中照出一条白光幽幽的通道来。
“跟着鳞片走。”鱼浅嘱咐。
两片鳞片在前面引路,四跟在后面,从高台上一路往下,沿着那条泛白的通道往前走去。
雾气里的那几座高台看着像是在烟雾中一样,轮廓开始形变,虚虚浮浮的。
鱼浅边走边轻声道:“鱼苒老祖宗的这个幻象虽然强大,却温柔,并未有任何杀机。这应并非她刻意操控,而是她神识潜意识里的布防,我想是因着我们先前穿了那个一半凰羽一半白鳞的门,触发了此等幻术布防,这才会陷入中。”
师清漪点点头,步伐轻松了不少。还好有鱼浅这个幻术高手在,不然还不知道要怎么找到真正的出口。
跟着两片鳞片走了一阵,雾气逐渐变淡了,在那泛白的通道尽头出现了一道门,左边门扉刻着金色凰羽,右边门扉刻着皎洁鲛鳞,看着十眼熟。
四个相继穿了这道门。
一从门里去,师清漪整个身子顿悬浮了起来,像是被某种水波托着,四周金光浮动,她抬眼朝上看去,就见雨霖婞她们一行正站在池子边沿,焦急地往下看。
她们终又回到了之前那个空池子。
“哎,出来了!都出来了!”雨霖婞眼尖,看见了她们,赶紧喊道。
生直接跃入池中,迎了来。
师清漪快速游动,在池子里攀住了她的手臂,看着她笑。
生满眼忧色,道:“门后头究竟是什么去处,怎地去了这般久?”
“这后面复杂,不有大的收获。”师清漪带着生上游去,说:“我们上去说。”
几个陆续从池子中冒出头来,上了岸。岸上的一行看着是等得着急了,纷纷凑近了来,问师清漪她们的情况。
鱼浅的初鳞和次鳞没有收起,而是悬在池子上方。
她盯着池中看。
“鱼浅,有何发现?”洛神看出她的异样,道。
鱼浅凝眉道:“池中有初鳞的气息,与我的初鳞有所应和。”
洛神面色微变。
师清漪也听见了,赶紧停止交谈,和众来到鱼浅身边。
洛神道:“先前池中空着,乃是蒙蔽的幻象。”
鱼浅抬起手,将两片鳞片控制着,往池中去。那两片鳞片来到池子中央,光芒比之前更亮了,白光和神息的淡金色相互交融,整个池水光波潋滟,犹如华梦起伏。
鱼浅再度一挥手。
她的两片鳞片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将整个池水笼盖,了片刻,白光散去,师清漪定睛看池中的景象,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原本看着空空如也的池中,浮现了两个女的身影。
一个身着金色王服,发在水波中轻轻起伏,另一个身着白色织绡,满头银发犹如海浪,乌黑的发丝和银发在水中交缠。
那身着王服的女身子悬在池中,银发女身下则露出一尾雪白鱼尾,鳞片泛着光,微蜷在那金翼女的怀中,双手抱着那金翼女。而那女的十六金色光翼一半展开,另一半却层叠地垂落下来,犹如无边天幕庇护,轻轻将那鱼尾女的身子轻裹在中。
两个都眉目安然地闭着眼,在池中相拥,仿佛赴一个亘古梦境。
再不复醒。
师清漪看着两交叠的身影,感觉世界都变得寂静了,就连那么轻的一个呼吸,都怕要惊扰眼前池中的两。
她没有想到,鱼苒年竟然会在送折夭进入千凰亘古后,与折夭在一个池中永远沉睡了。
难怪鱼苒的神识在幻象之中影响那么大。
鱼苒真的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