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难怪三娘娘摆出如此阵仗,原来却是老朽不是在先,老朽在此赔罪了。”
风来仪微微一笑道:“葛老兄,你多年不问外事,翠丫头话虽不好听,却是有几分道理。你今天为什么来,我也猜到几分,我想说的是,这是我们和他们之间的事,不要把你葛兄掺合进来。看在我们之间的交情,你葛兄说一声置身事外也好,愿意站在我们这边也好,你的那只宝贝我做主还给你,今天的事就此揭过,你看如何?”
风来仪话说完,梦渊站起身,拍了拍手,一个厨师打扮的汉子从舱中快步走出来,手中赫然提着那只可怜的鸟儿,望见主人,叫得好不凄惨。
“三娘娘吩咐,那只鸟儿先慢点杀,唉,还没吃过这么漂亮的鸟儿。”梦渊抱着满是遗憾地口气道。
葛白翎这辈子活这么大,还没有这么狼狈过,他见到梦渊的手抚上了那只鸟儿的脖子,笑吟吟看着自己,看着边上汉子那间白色的厨师服,听着这只伴了自己十来年之久的鸟儿,不住地哀鸣着,看向那个青年的眼神中,满是畏惧。老脸上的每条皱纹,都抽搐起来。
“娘娘何必如此。”搓着手,葛白翎几乎是哀求了,“那姓曹的不错是与我有那么一点交情,可自他当了官,发了财,我就没再见过他,这次他亲自找到我葛某人家里,拿几十年交情的帽子扣下来,老朽还真不能不跑这一趟。老朽想着与三位岛主过去有一点情面,也只是无可奈何帮着他说个情。”
说着,他招呼了身边一个汉子道:“去把带来的东西,给三娘娘收下。”
他的一个弟子答应一声,解下背后一个红色木箱,打开盖子,双手平托送上。
“这是干什么?”
风来仪脸色好了些,转向葛白翎问道。
“这是我那位曹兄弟备的一份礼物,算是希望娘娘能给他一个机会,希望娘娘收下吧。”葛白翎道。
“哦,如果是你葛兄的,那我看在我们的情分上,我不能收,至于是姓曹的送的么。无名!”
梦渊上前两步,伸手去接,那箱子似乎是粘在了那汉子手上一般,分毫不动。梦渊知道这是他们连连吃亏,心中不忿,想找回些颜面,但显然找错了对象。他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屑。就听得那汉子低哼一声,箱子已经到了梦渊的手中,那汉子的一双手,像是被烫了般,手心变得红肿起来。他羞愧地望了葛白翎一眼,退回去了。
葛白翎装着没看见,笑道:“上好赤金一千两,请三娘娘笑纳。”
“嗯。”风来仪面色不变,“就一千两赤金,还劳烦你葛兄跑一趟,他曹羽真好意思。罢了,收礼的毕竟不能嫌少,我收下就是了。”
葛白翎的笑容再一次僵住了,刚要说些什么。却闻得风来仪沉下脸来道:“葛老哥,你这专程前来,不是就为姓曹的传话吧。方才我说的话,你给个答复。如果你还顾念我们的交情,愿意站在我们这边,我欢迎。如果你愿意置身事外,两不相帮,我也会很高兴,那是我在你眼里,还有点份量。以后相见,大家也仍然有个情面,你看如何啊?”
葛白翎还在为难,却听梦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把那只鸟儿放到了葛白翎手中道:“葛前辈,在下有一句话相告。”
葛白翎接过银鹰,一时间惊喜交加,点头道:“你请说。”
“前辈之所以为难,不外是两方都与前辈有交情,前辈是个讲旧情的人,夹在中央,难免左右为难,不知晚辈所说可对。”
“小哥你说得对。”葛白翎被噎了这么久,听到梦渊说了两句好话,脸色终于好看了些。
“前辈受曹羽之托,所为的主要是老朋友的情面,当然曹羽也会许些其他好处,但是,我想说的是,前辈一心为朋友讲交情,但曹羽却欺骗了前辈,让在下看在眼里,颇为前辈不值啊。”
葛白翎老眼一睁,问道:“老朽却是不明白了,曹羽怎么欺骗老朽了?”
“朱翠姑娘早在三个月前已加入本岛,曹羽他明知如此,却不告诉前辈,让前辈来此为难,试问,他是何居心?”
葛白翎大吃了一惊,“此话当真。”
“不错,我已阖家加入不乐岛,前辈当真是被骗了,朱翠不知前辈是意气深重之人,方才有所冒犯,请前辈原谅。”朱翠见葛白翎望来,点头说道。
“翠丫头说得不错,你葛兄这把年纪,他还把你当刀使,实在是居心险恶。”风来仪道。
“想必曹羽找上前辈,是近日之事吧?”
“是一周前了。”
“如此,他找前辈远在他得知朱翠加入我帮之后,却是不假了。嘿嘿,区区千两金子,就让前辈这样的武林耄宿为他买命,他这算计也未免精了些。若前辈答应与本岛合作,以前辈的威望,每月的收入也该不止此数吧。”
“好个曹羽,老朽当他兄弟,他却欺骗老朽,他不仁在先,就休怪老朽不讲交情了。”葛白翎脸色一变再变,终于咬着牙道。
“葛前辈远来不易,在下此行仓促,倒是没有准备什么孝敬,好在那曹老贼送来的礼物,就由在下借花献佛了,请前辈笑纳了。”梦渊拿起那个木箱,塞进葛白翎手中。
“这,怎么好意思。”
“前辈领袖贵州武林,年高德勋,以后在下多有求教,请前辈多多指点。不瞒前辈,我们枭记在贵州颇有些生意,正好与前辈合作。”
“好啊,老夫这张老脸,在贵州还是有点份量的。”
…………
不久后,葛白翎满面红光,大笑着告辞,梦渊拱手相送,两人的称呼,已经从前辈,阁下,变成了老哥,小友。
望着老葛远去的船影,梦渊叹了口气:“这老哥,好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