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又单独带了船火儿张横过来,不免又是一番见礼,宋江这时渐渐起了疑心,只觉吴用太过热情,怕是有甚么勾当,只是碍着面子不好相问。
话说这一夜,宋江在床上辗转反侧,苦思了半宿,待第二日戴宗来看他的时候,他拉住戴宗手道:“小弟有一事,想要央求院长作成!”
此时的戴宗早不是初见宋江时的戴宗,何况又被宋江硬塞了二十两蒜头金,此时见宋江有话说,忙殷勤问他何事,那宋江笑道:“小弟天生畏寒,在此间甚是住不惯,想求院长换一间房!”
戴宗见说一阵大笑,拍着胸脯道:“我道是甚么事,哥哥真会说笑,这等小事说甚么求不求的?此间小弟说了算,哥哥想住哪里,尽管开口!”
宋江见说,只是赔笑道:“能否换去城里居住?”
戴宗见说一愣,却听那宋江又道:“院长且莫为难,小弟只求在城中牢狱中服刑!”
戴宗低头沉思片刻。虽然不知道宋江真实想法,但是此事对他来说倒是不难,当日便把宋江调到城中州狱中,仍给他找了份轻松的文书之事做,这狱中上下见戴宗这般关照宋江,谁敢来撩拨他,是以宋江在此进出无阻。依旧自由。
戴宗安顿好宋江,满肚不惑的走了,回去跟吴用将此事一说,吴用心中“咯噔”一下,只是敷衍戴宗道:“想这位哥哥是怕晁天王过来劫牢,住在城里安全些。免得累及你我!”
戴宗一听大惊,不想竟是这个缘故,愣在当场。只是吴用心中暗暗寻思道:“我这几天连着给他引荐好汉,他只是好言好语结交他们,半句也不提邀请他们上山入伙之事,看来此人的心思早已经不在山寨,此时又提出要去城里居住。怕不单是防着晁盖呐!”见宋江已经有些防着自己了,吴用也没心思去黄门山了,只在屋中想计。
慢慢过去了几日,因逢过年,宋江是个好热闹的,在牢里呆不住,跟小牢子知会一声,这些人都收了他的好处。又是顶头上司吩咐了的,谁肯做恶人来阻他?便见宋江独自一人出来,也不寻戴宗,也不找吴用,只是去寻薛永,哪知这病大虫一早便出去了,他寻不见人。只好一个人在街上闲逛。
正行到一座酒楼前过,仰面看时,旁边竖着一根望竿,悬挂着一个青布酒旆子。上写道:“浔阳江正库”,檐外一面牌额,上有苏东坡大书“浔阳楼”三字。宋江看了,便道:“我在郓城县时,只听得说江州好座浔阳楼,原来却在这里!我虽独自一个在此,不可错过,何不且上楼去自己看玩一遭?”
宋江便上楼来,去靠江占一座阁子里坐了,点了一桌酒菜,自饮自酌起来。只见他一杯两盏,倚阑畅饮,不觉沉醉,猛然蓦上心来,思想道:“我生在山东,长在郓城,学吏出身,结识了多少江湖好汉,虽留得一个虚名,目今三旬之上,名又不成,功又不就,倒被文了双颊,配来在这里。我家乡中老父和兄弟,如何得叫他们安心?”
此时不觉酒涌上来,潸然泪下,临风触目,感恨伤怀。忽然做了一首词,便唤酒保索借笔砚来。起身观玩,见白粉壁上多有先人题咏,宋江寻思道:“何不就书于此?倘若他日身荣,再来经过,重睹一番,以记岁月,想今日之苦。”
当下乘着酒兴,磨得墨浓,蘸得笔饱,去那白粉壁上挥毫便写道:自幼曾攻经史,长成亦有权谋。恰如猛虎卧荒丘,潜伏爪牙忍受。不幸刺文双颊,那堪配在江州。他年若得报冤仇,血染浔阳江口!
宋江写罢,自看了大喜大笑,一面又饮了数杯酒,不觉欢喜,自狂荡起来,手舞足蹈。又拿起笔来,去那词下四句诗,道是:心在山东身在吴,飘蓬江海谩嗟吁。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宋江写罢诗,又去后面大书五字道:“郓城宋江作。”写罢,掷笔在桌上,又自歌了一回。再饮过数杯酒,不觉沉醉,力不胜酒,便唤酒保计算了,取些银子算还,多的都赏了酒保,拂袖下楼来。踉踉跄跄,取路回去。开了房门,便倒在床上,一觉直睡到五更,次日醒来,哪里还记得昨日之事。
也是这宋江命里该有这一着,当天有个失意之人正从蔡九的官邸里出来,郁郁不乐,也来到这江州第一楼中借酒消愁,哪知正好撞上墙上这一词一诗,看罢心中大喜,暗道:
“我花了多少心思浸润这蔡九,还以为在他面前有了些许面子,如今他在家中摆筵宴请全江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偏偏却漏了我。唉,原以为山穷水疑无路,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如今撞上这胆大贼配军在此处留诗,却不是我的出头之日来了?”
也不知这宋江和这失意人究竟是上辈子谁欠谁的,总之因这一诗一词,直惹出个不死不休的的局面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