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样的,他也是藩王的大总管,和藩王利害一致,而且这长史位置极少更迭,一人做上这个位置,如果自己不想走,那就可以一直到老死,这么长久下来,长史和藩王早就是利害一体了。
四品大员,代行藩王的意志,这在整个山东也可以随意横行了,道员知府品级和他差不多,但这藩王的牌子举起来,就连巡抚也得低头,谁还能管得了,这般那般,一位王府长史,足可以横行一府甚至一省了,而山东地方,鲁藩独大,自然这司长史也是独尊。
鲁王府的左长史位置已经空悬了十五年,一直是这位右长史管事,更是让其地位尊崇,鲁王府的田地在最近这十年来扩张了将近三倍,都是这位司文轩的功劳,期间也有些阻碍,比如说良田主人不卖,比如说地方上豪族侵吞冲突,但都快解决,比如说那豪族突然和王府内的护卫百户发生冲突,或者被什么辅国将军、奉国中尉之类的群殴,活活打死之后,官府也没办法追究什么,只能申斥罚俸揭过去,可吞并田地的阻碍也就没了。
这等手腕,这等狠辣心思,又有这等煊赫权势,偌大兖州府,偌大山东,又有几个敢惹的,据说这鲁王府的圈地侵占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碰上了衍圣公孔府的扩地侵吞,两家若是碰上,那可真就是两败俱伤了,所以这才和气收场。
“..。现在兖州府的好田地,往往就是孔家的庄子和鲁王府的庄子挨着,说是鲁王府的庄子,这司文轩不知道在里面捞了多少好处..”那位本地随从变得滔滔不绝。
太白楼准备马车将客人从这边送到附近的摘星楼,太白楼内的客人不少,马车却不多,总得一趟趟走,木吾家和随从护卫们就在一楼散座那边候着,听随从给他讲述,之所以说这么多,其实也是做个缓和,毕竟身为随从,刚才那吆喝太冒犯了,虽说这位木会主是个幌子,但从教主到香主,都说得恭敬对待。
木吾家沉着脸听这随从絮叨,只觉得心烦意燥,又有几位客人被伙计领了出去,他直接站起来说道:“今日兴致没了,回去!”
既然他这边发了话,其他人也没有异议,在知客伙计们的赔礼道歉声中,一干人出了太白楼,他们的马匹在另一边停着,走出太白楼,木吾家觉得窝在附近的几个叫花子都在抬头看,也不知是不是刚才被他踢开的那些,木吾家也懒得理睬,在众人簇拥下去那边上马。
木吾家才走了几步,却听到身后有个人吆喝着说道:“别抢,别抢。”
话音刚落,木吾家就听到有什么东西被丢了过来,他下意识的就要警觉反应,不过随即意识到丢过来的东西速度不快,身后的护卫却已经骂出了声,有东西从木吾家脚下滚过,他低头一看,却是一块糠菜饼子,这是穷苦人果腹的东西,可对于寒风中的这些乞丐来说,这就是珍馐美味,糠菜饼子不少,恰巧都是丢在这木吾家一群人的脚下,呼啦一下,周围的乞丐或快或慢都是冲了过来,
冻饿最伤人,在墙角那边窝着的流民乞丐已经有几个僵在那边动不了了,其他人则是饿红了眼睛,这可是好些饼子,自己抢到,还能给家里人拿,谁管站着的那几个人是什么,各个爬过去乱抓,很快就有人厮打起来,木吾家几个人踢打喝骂,根本没有一点用处,他们这边也走不动了。
木吾家回头一看,一个太白楼的伙计手里拎着个笸箩,正在那里张着嘴,可能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个局面,木吾家只觉得怒火上头,今天处处不顺,大事小情都是犯冲,真是混账之极,木吾家突然觉得有人抓住了他的小腿,这让他终于忍不住了,也不低头去看,抬腿就踢了出去,木吾家也是练过武的,这一脚发力踢出,踢打的又是饥饿虚弱的流民,很容易一脚踢死,但木吾家也是顾不得那么多了,他只想着发作。
但这一脚踢出去,却没有挣脱开对方的手,那只手突然变得有力起来,另一条小腿也被人抓住,木吾家低头,却看到两只大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的小腿,上面筋肉暴起,这样的力量和筋肉怎么可能是形同骷髅的流民,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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