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一事的态度,懒得过问含糊过去了,今天听到再次提起,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本官自然记得,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细细说来,你有功无罪!”凤阳巡抚郭尚友已经认真起来了,肃声问道。
“狼山陆将军和冯家一向走得很近,据说是因为争盐利在淮北荒草滩上火并,那次陆将军派了千把人过去助拳,折在那边了..”
幕僚们彼此交换了眼神,各自都有掩饰不住的惊讶,当时狼山副总兵陆全友报上疫病的时候,任谁都能看出来不对,可都是含糊过去了,却没想到里面还有这等关节,而且是这等骇人听闻的原因。
堂堂朝廷经制大将,麾下过千兵马居然被一个土豪灭杀了,更让人心惊的事情,这是在凤阳巡抚辖地,可从头到尾,就不知道什么消息,如果不是堵截漕运惊动巡抚,要兴兵会剿,还不知道瞒到什么时候。
凤阳巡抚郭尚友没有追究亲兵千总知情不报的罪过,官场上很多事本就是不知道更好,这亲兵千总是心腹亲信,肯定懂得把握分寸,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怎么应对。
“照这么说的话,徐州那边也动不得?”
“回禀大人,这事小的也听着离谱,听说徐州参将手底下都没马了,全被那赵进给拿了去。”
那千总知道的事情当真不少,但不知道的不知道,该知道的却什么都知道,徐州是南北交通要津,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徐州参将又不是寻常武将,他那狼狈潦倒处境也瞒不住人,知道的只当个笑话来讲。
可眼下听着却没有任何人想笑,幕僚们脸上露出惊骇,而凤阳巡抚郭尚友脸上则是森然阴沉。
屋中安静了会,巡抚郭尚友点头说道:“刘猛做的不错,知道何事该讲何事不该讲,也知道事情在什么时候该讲。”
听到夸奖,亲兵千总刘猛连忙施礼谢过,可下一刻巡抚郭尚友就发作了,恨恨的拍了下桌面,怒声说道:“真是无法无天,朗朗乾坤,直隶腹心之地,居然有这等凶蛮大贼,徐州上下都眼瞎了吗?本官一定要严参!”
说完这句,郭尚友烦躁无比的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即便胜不得,打不得,本官也不能不管,不然闹大了,罪责还是要落在本官头上。”
“大人,不如说是乱民鼓噪啸聚,让淮安府那边去驱散就好..”一名幕僚建言说道。
“不可,朱巡按、何巡漕、还有许巡盐他们三人可未必会说是乱民,到时几处说辞对不起来,大人身上担着的干系太大!”另一名幕僚立刻反驳。
巡按监察一省,品级虽然七品,可实权地位上却差不多是巡抚的敌体,平等制衡,这巡漕就是巡查漕运的御史,巡盐则是巡查盐务的御史,各个都有监察地方,上奏天子的权力,而且人事安排的时候,往往会安排和当地巡抚不怎么对付的人担任。
“他们才在地方上做过几年,只知道脑筋一热..”巡抚郭尚友嘟囔了句,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巡按是都察院的七品御史,大都年纪不算大,考虑事情和政务,自然没那么“老练”“周全”,所以这统一口径也很难。
那名被反驳的幕僚有些恼怒,紧跟着说道:“既然你这么讲,那大人怎么办,难道领兵去会剿,真要失败,这败责难道不是大人担着吗?”
“大人,按照刚才刘千总所讲的,真要动兵会剿,胜算极小,可不动兵跟方方面面都交待不过去,甚至会被扣上勾结反贼的罪名,到时候真就不可收拾了。”这幕僚说得很周全。
郭尚友身体向前倾了倾,听得很专注,那幕僚看了眼边上的千总刘猛,又是说道:“方才刘千总说了不少,可说白了都是传言耳闻,狼山陆将军和徐州周参将那边,加上大人直领的焦游击,差不多近两万大军,如果再去和崔公公那边商量,两万五千之数总是凑得起来,这样的大军,又有何乱平不得?”
千总刘猛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急了,刚要开口,幕僚却又开口说道:“若几位将军愿意去会剿,那么说明传言不可信,若是几位将军踟蹰不前,说明传言属实,到时候大家合计联署上奏,只说败了,罪责也不用大人一人背下,和朝廷也能交代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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