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寒地冻,草原上牛羊冻死,这时候往往是蒙古各部南下侵掠的时节,这倒也没什么稀奇,俺答刚刚崛起的时候,陕西和山西的局面更惨,甚至连北直隶都跟着遭殃,但这次的稀奇在于,陕西巡抚和总兵想把这件事压下来,不想让朝廷知道,陕西几百万人口,进进出出的行商旅人不知有多少,他们居然想要瞒下来,的确是荒唐可笑。
“大哥,朝廷在广宁大败,在西南和奢家打的不可开交,按照长江水路上的消息,四川和贵州的其他土司也都不稳了,估摸着还要打的更打,陕西又有这样的大乱子,这是不是咱们的好机会?”王兆靖沉声说道。
赵进看了眼王兆靖,笑着调侃说道:“平常只有大香会这么说,没想到你也这么说了。”
屋中又是哄笑,吉香在那里挠挠头,陈昇笑着摇头,如惠和刘勇都是微笑,等大家笑完了,赵进才开口说道:“不是什么好机会,辽镇那边的局面几个月内不会有变化了,和咱们刚才说的一样,粮草烧毁后,建州女真没办法西进太远,何况再过不久就是春耕了,建州女真那边也得准备这个,肯定空不出手来,至于陕西这桩事,商人们不是说得很明白吗?套寇不碰坚城,只是在乡野间抢掠,这伤不了什么根本,边军只是避战,实力却没有受损。”
“套寇游牧没有根基,这建州女真农耕为本,步步为营,这才是心腹大患啊!”王兆靖感慨了句。
赵进点点头继续说道:“至于西南不稳,那边打生打死也不过是四川和贵州两省作乱,朝廷财赋根本在江南,粮食根本在湖广江西,那边有什么,只不过会让朝廷难受而已,所以这局面看着乱,但朝廷依旧能抽出手来,而且徐州在腹心之地,朝廷甚至能竭尽全力来对付我们,那时才是麻烦,而且前面也都说过,这时内忧外患,咱们要做什么,会被天下人戳脊梁骨的,何苦来?”
“戳脊梁骨?徐州周围地方都开始吃草吃土了,咱们百姓能吃上肉,家丁团练们都是满嘴流油,过得这么体面,谁戳谁啊!”吉香插嘴一句。
说到这个,屋中诸人都是点头,连赵进都笑着说了句:“这个年过得不错。”
天启二年的徐州,的确是过了一个肥年,徐州现在大量产酒,漕粮和各色粮食也因为这粮食换酒汇聚过来,酿酒就有大量的酒糟,这酒糟可是喂猪的好材料,别处吃糠咽菜,这猪草人都不够吃,那里会喂猪,而徐州粮食不缺,大量酒槽全都用在了猪身上,徐州的生猪出产一年比一年多。
去年徐州发生了好多事,特别是朝廷动用官军攻击徐州,上上下下都是紧张,但大多数人齐心挺了过来,辛苦一年,年底怎么也得犒劳一番。
云山行先是派人把整个徐州的生猪全部收购,然后把外人养的和自家农庄养的生猪大批屠宰出售,收购的时候是市价,但售卖的时候却只是换两倍重的粮食,这可是天大的实惠,至于赵字营家丁正月里连续吃了七天肉,团练们连吃了三天,差不多顿顿能见到荤油,百姓们,特别是很多贫户,这是多少年来,第一次吃到荤腥。
什么护卫平安,什么说话算数,都比不得这过年吃肉有用,跟着进爷有肉吃,这句话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但人人都在念叨,人心一下子倾斜了过来。
赵字营做事不管怎么讲求规矩正义,但在外人看来,毕竟是和朝廷法度违背的存在,含糊可以说是土豪私兵,若正经些讲,那这就是反贼,跟着走的人家不少,可也有不少人尽可能的避开,就连赵字营自己,从家丁到云山行的伙计,在某些时候也有些理不直气不壮,但过完天启二年的正月之后,一切就不同了,朝廷让大伙连饭都吃不上,而这个赵字营让大家满嘴流油,该选谁难道还不明白吗?
“因为这吃肉,年还没过完,就有人过来问巡丁的事情,说现在家丁当不上,能当个巡丁也好。”刘勇笑着说了句。
“巡丁三千,优先从有伤病的家丁中选,然后尽量在团练里选,当了巡丁的,就转为云山行的伙计,帮着他们在徐州安家落户,然后,依附咱们的大户们子弟给半成名额,但要注意,不能让他们在本地当差,徐州卫给一成,徐州和邳州的百姓民户拿一成半去。”赵进开口说道。
刘勇点点头答应,如惠微笑着说道:“老爷这法子好,团练是咱们的根本,当巡丁安稳落户,也是给他们一个出路。”
“小弟会安排人各处宣讲,说说大哥的慈悲恩赏。”王兆靖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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