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时,还是要依靠那些目光短浅的小人李密抬起头,目光从三十多名将领脸上一一掠过,他看到了不同的表情,有的振奋,有的感动,有的却冷静如冰
冷静如冰的人能看穿他的小伎俩,但阻止不了他凝聚群豪李密笑了笑,最后将目光落在谢映登脸上,“大伙难得到的齐,谢将军,你可否来介绍一下张须陀老贼的最新动向他到陈留后继续向西去了,还是掉头向北?”
谢映登是原来的瓦岗寨哨探统领,现在与李密麾下的张亮共同掌管瓦岗军的情报收集传递事宜比起李密在杨玄感麾下所创立的那种在车、船伙计,游商、行客中间安插细作的方式,谢映登的手段更细致,收获的情报也更准确但其经营的范围只涉及到瓦岗周边的五个郡,远没有张亮的手脚伸得长
见到李密借商议大事而转移话题,谢映登心里先暗叫了声佩服,然后笑着越众而出“众位兄弟请了!”他依旧用江湖豪客的方式跟大伙打了个招呼,而不是用山寨中逐渐风行起来的官腔“据昨日山寨安插在梁郡的探子回报,张须陀把辎重和打劫来的钱财都装上了船,顺着通济渠发向荥泽有两千多骑兵在运河两岸护送,带队的是李旭和罗士信其余的大队步卒沿官道向西,走的是大梁、管城方向每天大概行军四十里!”
“确定么?”李密的眉毛又微微跳了一下,追问
“确定!几个受咱们保护的村寨都送出信来,说得内容差不多并且提醒咱们小心,信中说,张须陀的齐郡兵比他们先前看过的任何一支军队都守规矩!”谢映登点头,证实
军纪是一支队伍的立身根本,周围的大小当家们虽然动辄拥兵数万,但谢映登都不怎么将他们放在眼里比起李密到来后的纵横捭阖的喧闹,谢映登更欣赏徐茂功掌军时的稳扎稳打在他看来,那才是一条干大事的做派,而眼前的这些人与其说作战,不如说在赶集
“这无胆老贼,嗅觉果然灵敏!”李密遗憾地摇摇头,苦笑
“既然辎重运走了,想必人也会尽快跟过去!”雍丘营统领,壮武将军李公逸的话里怎么听都带着些庆幸地味道他的老营在雍丘附近的黑松岭,距陈留城不足百里,地势比王当仁的石嘴寨平缓得多如果被张须陀得知具体位置的话,肯定会一并给抄了
众位将领议论纷纷,有人为不能如愿击杀张须陀而感到惋惜,有些则为没和官军硬拼而高兴还有一部分人则将目光转向了微笑不语的徐茂功,脸上的神情颇为不忿
“如果还是徐军师来负责掌控全局,他绝不会玩得雷声大,雨点小”一些老成的将领,特别是属于瓦岗山本部的将领暗自嘀咕,对李密的能力很是不屑
“图来!”正当众人议论纷纭的时候,李密突然一伸手,威严地命令
朝请大夫房彦藻带着两个远道来投的幕僚应声而上,推开一侧桌椅,在聚义厅的墙壁上挂起一张由数块羊皮连缀而成的地图细软洁白的金州软皮做面,干净淡雅的扬州薄锦缝边,铺开去,整个瓦岗周围的形势立刻跃然眼前
一瞬间,连老寨在黄河北岸的将领都看清楚了齐郡郡兵此刻正处于哪个位置“到底是官宦人家的出身的,无论干什么都透着大气!”众将心中暗赞,刹那间,心底下对李密的佩服又多了几分,怀疑又减了数寸
蒲山公李密清了清嗓子,摇了摇手中鹅毛羽扇,指点江山“官军此番来得蹊跷,去得也怪异十五天前他们已经到了甄城,李某本欲诱其深入,一举为众位洗雪多年被老贼欺压之辱,但谁料,老贼居然狡诈如狐!没等走到穙阳,便突然南折去了定陶待某闻讯,欲再调兵追之,已经来不及!”
“末将以为,这样也好,如果官军退入荥阳,我等刚好有了更多时间整顿士卒,去芜存精!”谢映登想了想,笑着建议李密不说自己料事不中,却先谈起张须陀跟大伙之间的仇怨,明显是一种转移视线的手段但眼下大伙为共同的目标而努力,谢映登愿意再给他个台阶下
“不然!”李密摇摇头,嗓音陡转,“张贼乃大隋柱石,若此番杀了他,朝廷震动,天下必将分崩离析!”说话间,他咬紧牙,两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