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太后接过来,亲自打开,里面是一只尺长的紫檀木盒子。她又将木盒打开,众人的视线都齐齐地望去,就见里面摆着三只巴掌长短的白玉如意。
太后从盒子里拿出一柄如意,笑着对李氏道:“前些年,你不在哀家眼前,就不说了。往后,却不会让你受了委屈。这里有三柄如意,你收好。往后若是有人敢欺负你,或者是让你受了委屈,你就奏明缘由,同这如意一起叫人送到御前,自然有皇帝为你做主。”
一句话说完,除了浑然不解的李氏外,其他人都变了脸色。
虽说不是铁卷丹书,但是这是太后懿旨,就是皇帝也无法违背。这跟铁卷丹书的效力也差不多了,妇道人家,谁不是以夫为天,靠着儿子活着。
有了这三柄如意,就算曹寅父子犯了死罪,也能求生了。
太后虽有些偏执,但在宫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并不是看着那么糊涂。这如有能拿到这里,能赏赐到李氏手中,指定是经过皇帝点头的。
曹家的体面,这次是大了。
清溪书屋,几位大学时禀奏完差事,已经是退了下去。
康熙胳膊支在炕桌上,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缄默许久。直到魏珠进来回禀,道是十六阿哥奉旨见驾,他才点点头,道:“传。”
他使人传召十六阿哥,是为得九阿哥“患病”之事与八阿哥府的丧事。
人心很奇怪,就算晓得儿子难保会生怨,但是康熙也有自己的底线,受不了儿子们过节。因此,他昨儿才会命十六阿哥往八阿哥府与九阿哥府去探看。
对于皇父的心思,十六阿哥也晓得一二,只是这其中没有他说话的余地,只能领命招办。
换做其他人,说不得为了私心,落井下石,添油加醋两句,就能使得九阿哥无法翻身。
十六阿哥性子还算宽厚,不愿节外生枝,侧重于太医的诊治,显出几分忧心来。九阿哥心火过旺,患了目疾,如今两眼红肿不堪,几乎不能视物。
康熙这边原是笃定九阿哥“装病”的,听了十六阿哥的话,不觉动容,皱眉道:“吩咐太医院那边,尽心诊治,不要耽搁了病情。”
提起耽搁病情,他想到病故的八阿哥,心里添了不自在,对十六阿哥道:“八阿哥中秋后患病,到薨逝,期间一个来月功夫,太医院那边是干什么吃的?是哪个太医给那边诊治,交由内务府核查。若是有轻忽怠慢之处,斩立决!”说到最后,已经是满脸寒霜。
十六阿哥暗叹一声,看来又要有倒霉的太医,要承担皇父的怒火。
事情的大概,他也晓得些,如何能追究?往前查,不是要纠出德妃,就是要揪出雅尔江阿,要不然就是追到曹颙与董殿邦身上。
不管追到谁身上,都会有一番动荡,所以就只能完结在太医院里,将过错都推给太医院那边……
从太后宫出来,李氏带着媳妇、女儿乘坐回城。进城后,曹佳氏与曹颐没有马上回婆家,而是跟着李氏回了曹府。
兰院上房,几个小的,望着那装白玉如意的盒子,都带着几分不安。
李氏这边,瞅着盒子半晌,带着几分担忧,问道:“是不是把你们也吓到了。我也吓到了。这好像太贵重了,当年老太君在世时,也没得过这样的封赏。”
曹佳氏吓到母亲,摇摇头,笑着说道:“这是大喜事,有什么好吓的。看来太后是真喜欢母亲,要不然也不会巴巴地赐下这个来。按照我说啊,这也只能做个摆设。弟弟与弟媳妇都是孝顺之人,父亲同母亲又恩爱,哪里会有受到委屈的时候?”
李氏听了,才好过些,点点头,道:“是啊,如今日子过得舒心,哪里会受气的时候?不过说来也怪,方才一路捧着这如意回来,就好像多了个主心骨似的,就跟多了个娘家似的。”
说到这里,李氏望了望屋子里,道:“这东西太金贵了,供到哪里好呢……
宫里耳目众多,哪里会有秘密。不到半日功夫,就有不少人得到消息,太后赐李氏如意。
安定门外,雍亲王府,书房。
四阿哥看着手中的消息,半晌说不出话来,脸上阴晴莫辩,看不出是喜是怒。戴锦躬身站在书桌前,却是紧闭嘴唇,一个字儿也没有多说。
他是聪明人,太后待李氏,这其中牵扯皇室秘辛,就不是他一个幕僚能插嘴的。
“如意啊,真能万事随心,如意一生?”四阿哥手中不停地数着佛珠,心中已经难掩贪念。
他不由地鄙视自己,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
就算是太后赐下,也要看皇父愿意不愿意去首肯。李氏是皇族遗珠,不能公开认祖归宗,这般厚道,也算是弥补。
这个如意,只有在李氏手中,才是“如意”;换做其他人拿着,不过是块精美的石头。
想到这里,他不由警醒。随着八阿哥的薨逝,他好像也有些懈怠。难道,那个位置,还能凭空落到自己个儿头上不成?
圣心难测,也要去揣测。
曹家的“如意”也好,自己的“念想”也好,都系在皇帝的喜怒上。
九阿哥这里,则是收到宜妃亲笔手书,上面将太后赐如意所说的话,也如实写上。
九阿哥红着眼睛,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皱眉道:“什么意思?曹颙那小子有了保命符,不怕死了……”
同那些消息灵通的宗室相比,曹颙这边,反而是最后得到的消息。
傍晚归家后,到兰院给母亲请安时,曹颙才晓得有这些一回事儿。同曹佳氏、初瑜的反应一样,曹颙也惊呆了。
虽说晓得太后那边有异动,今儿或许有赏赐下来,但是也没有想过是这样的“重赏”。
真是受宠若惊了,惊得曹颙说不出话,看着这三柄如意,思绪已经不知飞到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