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老汗王所恨,被汗王妃安排遗弃,这其中的不堪,不是一个孩子能承受得了的。
可是要是假话欺骗,总有拆穿那日。
见曹颙沉默,恒生有些不安,仰头道:“父亲……有心事……”
曹颙低下头,问道:“巴拉与赤那的主人也在南苑,你见过没有?”
恒生摇摇头,有些茫然。
“他是外蒙古喀尔喀的汗王世子,随着大喇嘛来朝见的,这些日子寻过两遭,说想要见你一面。”曹颙斟酌着,说道。
听着这些,恒生脸上既没有不安,也没有明显的悲喜,反而露出好奇来:“巴拉与赤那的主人?父亲,他还会送人与我么?”
“不知道。”曹颙回道:“不过,恒生忘了为父早年教导么?不可枉生贪念,要不然就要成咬钩的鱼儿,任由旁人算计。”
恒生听了,立时低头,道:“父亲教导,儿晓得了。”
自从身边有了巴拉与赤那位,恒生就心里不自在。从小他与哥哥都是吃住在一处,有什么好东西也是兄弟均分。
那蒙古人的馈赠却只有他,忘了他哥哥,他自是就不乐意。 过后,虽说哥哥身边也配了护卫,但是总觉得不对劲,
恒生的贪念,也是为家人而生。
知子莫若父,曹颙看着这般老实乖巧的儿子,隐约猜到他心中想法,不由暗自叹了口气。
曹府这边,上午就有人传信。
虽说曹颙父子寿宴后离开家门,不过三两日,但是初瑜还是仔细安排一番,还专程吩咐下去,厨房用大锅滚水,使得他们父子回来就能沐浴更衣。
恒生给李氏与初瑜请安后,就先回松院去了。
曹颙回梧桐苑,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而后才问起妻子国舅府贺礼准备得如何了。
不管李四儿出身如何,既是成了诰命,往后总要打交道。
还有佟府的国公爵位悬而未绝,这推封后族的国公爵位,八成就要落在隆科多头上。到那时,李四儿就从夫人升级到国公夫人,比曹家这个伯品级高,就是李氏见了,也要避让。
“按照爷的吩咐,早已预备了四色礼。礼单老太太也看过,点过头的。”初瑜说道。
曹颙想起昨日随口对伊都立说的,将推脱儿子亲事告诉初瑜。
这四儿一扶正,她女儿就由庶女成嫡女,身份大不一般。他们家的姑娘只要放出说亲的风,不知有多少人强者上台。
初瑜的听了丈夫的话,心里踏实许多。她为人母,在儿女渐大事,也有自己的思量。对于长子妇,她不想要官宦人家的女儿,想要在宗室里找。
官宦人家的女儿,多是经过选秀,出色些的都要拴宗室,能自主婚配的不是身体不好,就是容貌也瑕疵的。
宗室女儿也好许多,寻个家教好的姑娘,比管家小姐还好妥当。
夫妻闲话的功夫,恒生已经亲自提着鸟笼子去哥哥的葵院。
这两只海东青都是白色带斑点的,站在鸟笼里的立柱上,看着甚是可爱。
不只天佑他们半大小子喜欢,就连小榭与乐蓝她们,也都说这鸟漂亮精神,也拿了松子来喂他。
晓得这海东青只能在府里留一宿,大家就有些舍不得。还是左成自告奋勇,叫人拿了笔墨纸砚,他想要画了几张……
*
次日,便是十一月初五,国舅府宴客的日子。
用过早饭,曹颙脚便去兰院,侍候李氏一起出门。初瑜也收到宴请的帖子,只是还没服满,不好出去抛头露面。
关于小一辈的亲事,曹颙在离家前,同李氏打了招呼,统一口径,就是天佑不宜早婚的那个。
佟府,内院正房。
李四儿坐在玻璃镜前,看了又看,还是觉得不满意,丢开手中的金发簪着恼。
隆科多在旁,喝着小米粥,笑眯眯地看着爱妾梳妆打扮。
见她不开心了,隆科多连饭也吃不下,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为了张罗今儿宴请之事累着了?”
李四儿摇摇头,道:“都是下人奴才们张罗,我还什么还累的。只是今儿请的女客多,我怕自己太寒酸了,丢了老爷的面子。”
说是“寒酸”,才是亏心,这李四儿浑身上下,不说珠浑身光宝气,衣服也都是好料子。
只是这话说出口,隆科多就得哄着些,允诺再给她打两套头面收拾。
李四儿这才欢喜了,望向隆科多的眼神里满是柔情密语。
隆科多的视线却落在李四儿左手腕露出的紫罗兰色玉镯子上,神色有些僵。
京中规矩,每年四月金换玉,每年十月玉换金。李四儿冬月里还带着玉镯子,很是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