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想着李家落败,最难过的还是李氏,温言道:“皇上是重情分的,曹颙虽不是潜邸旧臣,却也算是半个嫡系,前程大好,您就等着享福吧!”
“嗯,我等着。”李氏看着儿子,带着几分自豪道。
说了这几句家常,十六阿哥才说起正事,将下人名册递给李氏。
李氏如今不管家,不耐烦细看,扫过一眼,便转交给初瑜。
初瑜看了一眼,这上面的人已经在步军都统衙门报备后,从内务府划归到曹家为奴。那六户男妇还好,那十名宫婢却是“小选”入宫的。
她犹豫了一下,问道:“十六叔,女子进宫执役,多要放归的,这些女子?”
十六阿哥道:“从今日起,她们就不是宫婢,自不用从宫中旧例。既是曹家奴婢,生死婚配,自是由曹家人做主。”
初瑜听了,丝毫不觉轻松。
这些女子都有家人在内务府,曹家早年也在内务府包衣旗下。若是真轻慢了这些宫婢,落到外人眼中,就是曹家轻狂。
心中顾虑重重,她面上却是不显,笑道:“如此就好了,正想着家中人手不够用。”
十六阿哥睨了她一眼,也不多说,又同李氏提了暖轿之事。那是精细活,估计要过些日子才能制好送过来。
李氏只说不着急,别说轿子,就是那御赐的马车,她也不打算再坐。
从景陵回来,她就决定轻易不再出门,省得坐了御赐马车招摇,不坐御赐马车又显得不承皇上的情。
陪了李氏说了几句话,十六阿哥见天色不早,就起身告辞。
李氏要送,被十六阿哥拦住,只送到门口,目送十六阿哥随曹颙离去。
李氏回到屋里,看着那名册,道:“男妇还好,这十名宫女可怎生安排是好?”
初瑜想了想,道:“老太太,要不先请罗姑姑与常姑姑过过眼,看着品性,再定下来派到哪个院子当差?不管大小,总是宫里赐下的,都按照一等的例当大丫鬟,也省得让人说嘴 ”
李氏听了,很是满意,点头道:“就这么办,也请田公公掌掌眼。他老人家在宫里待了一辈子,什么人没见过。”
初瑜口中应了,心里想着这府里太监、宫女都有了,皇上心中,是真将自己婆婆当公主待的,这对曹家也算好事……
这会儿功夫,曹颙已经送走十六阿哥,叫曹元安置那六户下人,又叫曹元家的带着那十名宫女婢到兰院。
李氏正同媳妇闲话,听曹元家的说将人带到门外候着,便叫领进屋子来。
都是同样装扮,一水的渐绿色纺绸衣服,梳着辫子,只鬓角带着红绒花。十个人,按照个子高矮,分成两排。
前面五个不过十三、四,面庞上还带着稚嫩;后边五个却是十五、六,都是眉清目秀,没有太出挑的,亦没有看着太粗笨的。
李氏与初瑜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松了口气。虽说是皇上赐给李氏的,但是李氏也不能一个人使唤十个,随便指给旁人,又有失恭敬,少不得要往儿孙们身边放。要是真有狐媚的,她们还真不放心。
这会儿功夫,恒生从宫里回来,过来给李氏请安。
整日里在宫里待着,他自是一眼就看出地上这十来个少女都是宫女打扮。他也没有多看,只是给祖母与母亲请了安后,就退了出去。
等到初瑜回梧桐苑,恒生却在这边等着,甚是认真地说道:“母亲,宫中出来的女子多性子狡诈,若是祖母往各处分人,其他处尚好,妹妹处还是能免则免的好。”
见向来憨直的儿子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初瑜只觉得又欣慰又心疼,道:“晓得你心疼妹妹,不会往你妹妹身边派人。”
恒生这才安心,笑着去了。
初瑜看着他小大人的模样,对曹颙道:“一转眼,老大都下场了,老二也懂事了。今晚起风,也不知天佑在考院里如何?”
曹颙心中也担心着儿子,这科举第一场考的是八股,今科成绩如何,多是要看这第一场的成绩如何。
儿子要强是好事,但是八股文章对十多岁的孩子来说,实在傲神。偏生儿子是要强的,若是答的好还罢;答不好的话,怕是要难过一阵子。
只是不愿妻子担心,所以他道:“这都入夏了,哪里会冻着?”
怕妻子多心,他将话岔开。
曹颙没有将太将今日赐下的宫婢放在心上,他目前并无不可对人言之事,别说是赐到曹府,就算是直接赐到梧桐苑来,他也没什么可慌的。
他不放心的,是香玉去宫里执役之事。
“十六爷走前专程提了一句,叫准备送人备选。”曹颙想了想,说道:“孙家庶女也在备选册子上,这两天你带着香玉过去看看,让两个小姑娘见见,往后彼此能有个照应也好。”
初瑜闻言,道:“额驸,香玉才十岁,也委实太小了些……老太君那边,怕是不放人……”
提及这个,曹颙也甚是头疼。
随着李家即将到京,香玉的进宫,高氏那边,到了摊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