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约了朕吗?那如今在何处?”明帝皱眉问道,然则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这更让萝叶欣喜,低头回答:“玉嫔娘娘在听风亭摆下酒菜,等着陛下呢。”
明帝抬头望了一眼挂着月牙的天空,面上挂出一抹雅致的笑意,颔首道:“好,那就去听风亭吧。”
萝叶见此,微微的勾唇,露出一个饱含心计的笑意。
听风亭在皇宫东六宫的南面,当明帝的御辇到达的时候,却看到玉嫔正蹲在地上,脸露痛苦之意,连忙走了下来,走到她身边,拉她起来,关切地问道:“琼儿,你怎么了,脚受伤了?”
玉嫔艰难的站起,似体力不支半靠在明帝的身上,抬起一双半含着泪的眼眸,摇头道:“臣妾本想趁着陛下还没来,练习一番舞曲的,谁知,这亭中不知怎么有一块石子,不小心踩在了上面,扭到了脚。”
“你啊,等朕来了再跳也不迟啊。”明帝扶着她坐下来,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宫人,喝道:“这么黑也不知道给玉嫔打灯吗?要你们在身边有何用?”
那些宫人听了连忙低下头。这灯不是他们不点,而是玉嫔不许啊。可是没有人敢说出来。
玉嫔暗暗一笑,有权利的感觉就是好啊,别人也是敢怒不敢言,她拉着明帝,道:“陛下,这也不怪他们,本来琼儿想穿着着荧光裙在夜色中给陛下起舞,特意让他们不打灯的。”
明帝这才注意到,玉嫔身上的裙子,今日她穿着一袭银水色的长裙,上面绣着蝶飞仙草,那仙草上点点的花儿在暗夜里闪闪发光,像是在银河里流淌的钻石一般。见此,他这才改了脸色,半是责怪,半为担忧道:“那也要等到朕来了,才能临夜而舞啊,如今可扭到脚了。魏宁,快去传御医……”
“一点小伤而已,不用劳烦御医了。”玉嫔对着明帝一笑,转头喊道:“萝叶,你去把我的黑玉膏拿过来。”
“既然受伤了,就回宫去,夜凉如水,小心寒气。”被她打断自己的话,明帝也不以为意,玉嫔的性格就是如此,不像一般的妃嫔就知道逢迎讨好。这让他觉得很新鲜,再加上玉嫔又擅舞,正在宠爱当头的君王自是不会怪罪。
玉嫔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有恃无恐,让明帝坐下来,指着桌上的点心道;“虽然不能习舞,可是今日天高月清,臣妾又做了陛下爱吃的点心,在此小酌两杯,也不辜负这清风斜月。”
两人一起谈谈风月,不多一会,萝叶走到了亭中,小脸微红,气喘吁吁的对着玉嫔道:“奴婢……奴婢……黑玉膏拿来了……”
玉嫔皱了眉头,斜眼睨着萝叶,轻斥道:“不过是回停云轩一趟,你怎么如此气喘吁吁,御前失仪,你可知罪?”
萝叶深深吸了一口气,先是瞟了一眼明帝,跪下来道:“回娘娘,奴婢刚才绕过明月亭的时候,看到里面有人影,还传出了男女一些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玉嫔疑问道:“这个时辰,宫中已经下钥了,除了禁卫军外,外男不能留下,你是不是听错了?”
萝叶摇头,声音却很是肯定,“奴婢也是觉得奇怪,靠近了去听,那女人的声音好似有些像珍妃娘娘的,奴婢想这个时辰,珍妃娘娘定然是在未央宫,怎么会和男人一起在明月亭,所以怕是遇见什么奇怪的东西,赶紧跑了回来。”
“混账!”玉嫔顿时站起来,脸色难看的骂道:“珍妃娘娘是陛下的妃嫔,她怎么可能在明月亭,你这是损坏珍妃娘娘的名声!”
萝叶吓得跪了下来,小脸上写满了惊惶,一边求饶,一边解释,“娘娘,奴婢绝没有说谎,那声音真的很怪,奴婢不敢听,就吓跑了……”她说到很奇怪的声音时,脸涨的通红,任谁都知道说的是什么。
“污言秽语,还不赶紧闭嘴!”玉嫔假意喝斥萝叶,却用余光观察着明帝的表情。她早就打听到了,本来明帝这几天是要在珍妃处休息的,但是珍妃说身子不爽快,不能伺候圣驾,如今说在明月亭听到珍妃的声音,难免不让人多想。
果然,明帝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帝王自古多疑,他也不例外,淡淡的抿了一口酒,唤道:“魏宁,玉嫔今日做的这点心着实不错,朕记得珍妃也爱吃这七宝蒸糕,你趁热给她送一碟去。”
魏宁哪里不知道明帝的意思,这是要他去看看,珍妃娘娘现在在不在未央宫中,于是接过那碟子点心,朝着未央宫去了。
习风凉凉,明月似勾,照着这片薄凉奢靡的宫殿。
不多一会,魏宁就过来回话,“陛下,奴才到未央宫的时候,珍妃娘娘已经歇下了,糕点交给了她的贴身宫女。”
玉嫔面挂担忧,叹气道:“臣妾听说这几天珍妃姐姐的身子不大好,这么早就休息了,看来是有点重了。”
明帝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双眸里含着暗光,缓缓地站了起来,“走,朕要去明月亭看看,究竟是有什么鬼魅在其中!”
明月亭与其他的亭子不同,它实际上是一间独立在湖上的小阁楼,四面封闭,而里面布局如同一间小型的书房。若是喜欢作画吟诗的妃嫔,都特别喜欢这临湖的明月亭。既能谈风弄月,又能以作诗词,还有去暑生风之意。但是如今到了深秋,湖面气温更凉,甚少还会有人夜里到明月亭中。
明帝到了明月亭的时候,亭子的门是关的紧紧的,由于明月亭中有特制的避光长帘,站在外面是看不到里面有没有灯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