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过去所有种种,不要再同我计较了好吗?
——求你,来见我一面。
那时黎烟雨的绝望,已无人能知。
但林寒星知道,她一定在等他来,在生生死死之间徘徊时,她一直都期望着他出现。
那个叫袁绍靖的男人。
那个她等了一辈子,却只等来满身疮痍的男人。
只是那时的黎烟雨并不知道……
袁绍靖从头到尾都没有接到那些电话。
她只当他厌恶她,恨她,即便是死,也不能原谅她。
可即便这样,眠姨还是拼死为袁绍靖生下了那个孩子。
那个,被取名叫黎斯年的孩子。
斯年,思念。
“我妈那时才知道,原来黎斯年是烟雨阿姨同大伯的孩子!”
林寒星微敛长睫,听袁素素说着。
“她日日害怕,害怕黎烟雨有朝一日会对大伯戳穿真相,黎斯年就像是一把刀一样悬在我妈的头顶上,令她坐立难安!”
袁素素声泪俱下。
林寒星面无表情,但细看,罕见的,她葱白手指正慢慢攥紧。
此后,那些悲剧的发生,就不必再赘述了。
“救我,救救我!”
袁素素通红着眼,就这样看着林寒星。
林寒星没有说话,只是缓缓闭上了眼。
不知就这样过去多久……
“我知道了,下午你大伯会叫人将你接走。”
边说,林寒星边冷漠起身。
扔下这句话,朝着病房门外走去。
竟是连虚与委蛇都不再愿意。
顾不得身后袁素素的狂喜,林寒星将门打开。
而门外,袁绍靖靠墙而立。
不知站在那里多久。
咔哒。
门自林寒星身后被关上。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袁绍靖因为隐忍而通红的眼眶,看在林寒星眼中……
却是那样的讽刺。
——我若爱一个人,必将倾尽全力,即便伤筋动骨也要爱到底。可我若恨一个人,我不会叫他死的那么痛快,我要让他尝到痛至骨髓的滋味,然后将他挫骨扬灰!
烟雨,你做到了。
你让我日日都能尝到痛至骨髓的滋味。
“我没接到,一通也没有。”
袁绍靖双手拄在黑色龙头拐杖上,大掌抑制不住的颤抖。
这话,不知是说给林寒星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舅舅,我常在想,那日我若是死了,你会不会记我一辈子?
——可我还想活着。
——我已经向你走了那么久,只要你愿意向我迈出一步……
——你就能握住我的手。
那时,他根本不懂……
她所说的那日,到底是哪日。
她说,她已经向他走了那么久,只要他愿意迈出一步……
袁绍靖觉得,现在,就像是有把刀子,正在狠狠的割开他心头肉。
明明,那时……
自己只要迈出一步!
只要一步就好。
——舅舅,我的儿子死了,可她的女儿还活着……
——为什么有时间救她的女儿,却救不了我的孩子?
——我同她之间,你永远选择的,都是她。
——那么我呢?
林寒星冷漠同袁绍靖对视,就像是看不到他眼里的绝望。
“袁先生,下午你可以接袁素素出院了。”
说罢,林寒星看也不看他。
与之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