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灯火昏暗,豆粒大的灯苗仿佛随时要熄灭,黑衣人正跪在地上向皇帝李系汇报他的发现,李系面色阴沉似水,背着手在房内面壁不语,而在房间一角,赫然站着两个时辰前已离去的张焕。
“陛下,马总管去的那座屋子周围戒备森严,他在那里只呆了一会儿便回来了,卑职没有看到他是去和谁会面。”
‘还能是谁?’李系眼中燃烧着怒火,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张焕所怀疑的内奸竟然会是自己最贴身的宦官,他克制住心中的愤恨,淡淡道:“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黑衣人慢慢退了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张焕两人,良久,李系才低沉着声音问道:“你怎么会知道朕的身边有奸细?”
张焕微微笑道:“上次臣被太后免职那天,崔圆请我到他家里喝酒,席间他试探后来陛下和臣说了什么,由此臣推断陛下身边必然有他安插的耳目,但臣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马内侍,这倒是个意外收获。”
“朕也知道自己身边有人不可靠,但也没料到会是他,也亏得爱卿思维缜密,留了一手,否则这次军权之争,朕必输无疑。”
说到此,李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朕现在心里很乱,你说说看,下一步棋我们该怎么走?”
“陛下,既然有马总管在,下一步棋我们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张焕意味深长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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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随后的两天里,西受降城内局势异常平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这天清晨,一骑军使从城外飞驰而来,带来了回纥军已完全撤军的消息。
与此同时,马英俊的一纸密函也悄悄地送到朱希彩的手中,上面只有一句话,‘张焕率三千军已秘密抵达百里之外。’
朱希彩冷冷一笑,摊牌的日子终于来了,下一步,李系必然会找一个理由离开西受降城,以诱引自己出城追击,既然如此,自己又何不将计就计。
果然,午饭后没多久,皇上那边传来消息,由于回纥军已退,皇上决定移驾代郡,准备返京,西受降城一切军政事宜皆由安北大都护段秀实全权处置。
申时正,城头上旌旗招展、长号齐鸣,城门大开,一千羽林军侍卫护卫着李系的马车缓缓起拔,离开了西受降城,向代郡开去。
就在李系刚刚离开,朱希彩立刻秘密召集了几名心腹开会商讨对策,窗户被厚厚的帘幕遮盖,房间里光线昏暗,充满了紧张和杀机。
“大将军,末将以为皇上其实并未离开,正如大将军所言,他移驾代郡是为诱引大将军追击,所以他这样做也有很大的风险,而以他的谨慎和胆小,是绝不会以身涉险。”
“孙将军说得对!”
另一名马天宇的将军接口道:“末将在皇上车驾离城时特地观察过,当时段秀实向他叩首告别,而他却始终没有露面,这于情于理不符,所以末将敢断言,皇上根本就不在马车里,也就是说,他并没有离开,还在城内。”
朱希彩笑着摆了摆手,“大家都说得不错,我也认为他还在城内,但兵不厌诈,我们须将计就计,派兵去追赶,而且还要打着我的旗号,以迷惑对方,然后趁他们防备松懈之时,出奇兵抓住李系和段秀实,一举夺权,下面就听我的部署!”
几名将领立刻肃然起立,等待朱希彩的命令。
朱希彩沉吟一下,便对其中一人道:“孙将军,你可率本部二千人,打上我的旗号,再选一人装扮成我的模样,黄昏时出城。”
“遵令!”
朱希彩接着又下了第二道命令,“马将军,我给你五百人,替换今晚的巡防哨,一更时听我火箭令动手,给我直接杀了段秀实。”
“至于李系。”朱希彩阴阴一笑,“就由本帅亲自来对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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