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运粮队或行军的步兵。
更何况他们也有骑兵。比起养马,草原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中原的,前提是中原的牧场不被百姓或官员侵占,有足够的土地做牧场。这在人口稠密的时候不现实,但这会人口稠密吗?
“张都头,话是这么说,但夏贼骑军摸至孟州城下,极为损伤士气。且今后我军移防、调动,都要小心翼翼,行军速度缓慢,煞是愁人。”张全义当然不会被张慎思这些话糊弄过去。
骑兵面对训练有素的步兵,确实很难得手,但优势也是明显的。行军速度被迟滞了,运粮队也需要配属一些能打的步兵护卫了,让本就不甚充裕的兵力愈发吃紧。
“还有河清、轵关,张都头是什么方略?”张全义又问道。
张慎思闻言有些犹豫,他现在面临的局面和葛从周有些类似,兵不够用。
“轵关紧要,我欲往济源增兵。”张慎思答道:“河清县那地方,转运粮草不易,夏贼若不能短时间内破城,必然会粮尽退兵。今日袭扰孟州之骑兵,定是夏贼声东击西之计。”
张全义仔细想了想,赞同张慎思的判断。
“怀州屡遭夏贼袭扰,如何应对?”
“我欲亲率军前往怀州,居中策应。”
怀州理所河内县,离太行山诸陉道不远。事实上河内之地有三个陉道,即轵关陉、太行陉、白陉,都在河内县控扼范围之内,屯兵此处,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张都头既然下定了决心,我便不多说什么了。都头但去,孟州我亲自坐镇,便是死也不会让邵贼攻下。”张全义很少发这种狠话,可见心态确实有些乱。
“庞师古如今在作甚?”
“破彭城之后,留少量兵戍守,余皆返回汴宋休整。接下来何往,未可知也。”张慎思说道。
庞师古部,外加屯兵曹州的王重师、贺德伦部,应该是宣武军唯一一支机动野战兵团了,计有衙军五万余人,濠、宿、寿、楚、徐兵两万人。
本来还有丁会部的,但其三万衙军已至许、蔡,统一指挥包括葛从周、杨师厚在内的总计四万五千衙军,州县兵、土团乡夫若干,对付唐邓随的折宗本部。
胡真那里也有三万衙军,杂兵若干。
仔细算算,邵贼竟然已经吸引宣武十万主力。说西守东攻,但被牵制了这么多兵力,真的很不正常,该正视邵贼的威胁了。
庞师古的那支军队,配合王重师、贺德伦,野战击败朱瑄、朱瑾,一点问题都没有,甚至哪怕只派三分之一的兵力,都能野战击败二朱,但要长期围城,就有些不足了。
还不如,尽数北调,发往河阳,将邵贼压回王屋山。
“不如你我二人一起上表,请东平郡王征调大军北上,在河阳与邵贼一决雌雄?”张全义突然说道:“调七万衙军北上,再征发州县兵、土团乡夫数万,十几万大军压过来,定能大破邵贼。”
看着张全义殷切的面容,张慎思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说道:“也罢,便与你一同上表。”
……
河清县外,邵树德下令将汴军首级及俘虏押到城下。
正在攻城的将士们士气大振,手下力气平添三分,攻势也更加猛烈了。
这几日,大军其实已经有了战果,不是河清县,也不是柏崖仓,而是蓼坞。
守御蓼坞的千余汴军大部分是徐镇降兵,战意也就那样。
白天河渭蕃部猛攻一阵,死伤近千,未能克复。半夜时分,换武威军精锐上,奋战至天明,贼军溃散,顺利进占这个码头。
随后,来自河中府的夫子立刻行动起来,在大军的护卫下,绕着柏崖仓下山的道路筑了两道土墙、壕沟,防止贼兵趁夜下山偷袭,先破了其犄角之势。
完成这项工作后,河渭蕃部立刻对河清县展开了不计伤亡的猛攻。
“必须在汴军主力来援之前攻下河清。”邵树德坐在营内,对前来议事的诸部头人说道。
现在就是抢时间。
山道转运艰难,攒了很久,营内军粮仍只够二十余日的消耗。
一辆大马车可运三十斛粮,但一匹驮马只能运一斛多,效率相差太大了。而且那条小路通过率太低,速度太慢,损耗太高,摔死摔伤的人畜不可计数,很伤士气。
“我不管伤亡多大,也不要和我说死了多少人。”邵树德面容严肃地说道:“夺下河清县,我军便有了一个立足点,随后可减少前线大军数量,慢慢积攒粮草,依托坚城防御,将此地作为我军一前出基地。”
“队头死,副将上。副将死,十将上。十将死,军使上。军使也死,我上。城中就两千余贼军,又不是什么地势艰险的城池,磨也将其磨死了。”
“张慎思,应该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了。”
“五天,再给你们五天时间。若不成,这仗也别打了。”
邵树德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诸部头人面面相觑,最后齐声跪拜道:“谨遵大汗之命。”
“土地。”邵树德指了指营外一望无际的旷野,说道:“跟将士们讲清楚了,地要多少有多少,我只要河清县。如果能把柏崖仓也攻下,我赏绢三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