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很小心了,至少郓州并不知道。”
梁汉颙不得不仔细审视了一番贺瑰。
此人长相俊逸,给人一种不像武夫,像个倜傥潇洒的佳公子的感觉。不是一般的只懂打打杀杀的武夫,而是有脑子的武夫。谷忍
这就好!有脑子说明还有的谈,事情还不坏。
“贺将军此来何意?”梁汉颙问道。
“听闻夏王在洛阳大胜,降胡真,杀寇彦卿,武运勃发,令人感佩。”贺瑰说道:“长直军来过郓州,战力强横,诸军莫有能挡者。寇彦卿有勇有谋,有名将之资,此等强人亦为夏军斩杀。以今观之,梁人气数尽矣。”
梁汉颙耐心地听着。
“平定梁人之后,夏王不是北攻河东,便是东收天平、泰宁、平卢三镇。我想了想,若驱梁人降兵十万东进,郓、兖、青三镇还真挡不住。”贺瑰继续说道:“与其届时成为齑粉,不如早作打算。”
“你倒是坦诚。”梁汉颙与薛离对视了一眼,说道。
“身家性命所系。”贺瑰答道。
“你想要什么?”
“我为天平军马步都虞候,梁将军以为我想要什么?”
“齐州刺史乃朱家人,兖镇更是在朱瑾手中,贺将军这么大胃口,不怕么?”
“怕这怕那,出来当武夫作甚?还不如在家耕种,当个田舍夫好了。”
梁汉颙微微点头,大概弄清楚了。
以前他也关注过天平、泰宁、感化三镇与朱全忠的战事,曾经对他们内部的团结非常佩服,居然没有几个主要将官投降,内部变乱也很少,全镇一致对外,死硬顽抗,让人感慨。
如今看来,团结确实是有的,但那只是在对抗外部敌人上面。一旦外部压力减缓,内部争权夺利的事情绝对不会少。
不然的话,也太没有国朝武夫特色了,不是么?
当然,梁汉颙也很清楚,贺瑰愿意投顺的前提,是夏王支持他当节度使。意思也很明了了,可以当夏王附庸,但不愿意失去独立性。
这事说起来也挺稀奇的。如今满天下削藩的军头,以夏王、梁王最出名。他俩是对内部小军头最不友好的,一直在想尽一切办法压制、削弱。在这种情况下,贺瑰怎么想的?就那么自信当了节度使后,夏王没办法收拾他?
与此同时,梁汉颙也生出了一股明悟:平灭朱全忠之后,如果夏王愿意放权,名义上收拾北方局面太容易了。
封一堆藩镇出去,只要不夺他们的权,便是夏王称帝,这些藩帅也会派人过来拜贺,毕竟当年接受黄巢伪职的人都不少。伱看,很容易就表面上统一了北方,岂不美哉?
但夏王多半不会这么做。方今天下,只有夏王、梁王在做正确的事情,削藩、削藩、还是削藩!
“兹事体大,我还得遣人回报夏王。”梁汉颙说道。
“此乃正理,我可以等。”贺瑰理解道。
“贺将军,听闻郓州朱帅遣使至汴州,与朱全忠修好。敢问郓镇之内,有多少人同意这么做?”梁汉颙又问道。
“其实不少。”贺瑰沉思了一下,道:“眼看着朱全忠不太行了,很多人便不想再打了。这么多年打打杀杀,大伙所求为何?还不是这份基业!郓镇乃郓人的郓镇,如何能让外人做主?”
梁汉颙笑笑。这贺瑰说话也挺有意思,居然不忘提醒自己,郓人不喜欢被外人统治,若要硬来,他们就会像对付梁人一样对付夏人。
贺瑰匆匆而来,又匆匆离去。
梁汉颙、薛离二人也不想多讨论这些。事情复杂性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必须让夏王来定夺了。另外,也得和杜光乂通下气,但暂时没必要让邵伦知晓。
使者很快就出发了,借道魏博返回河阳。
魏博镇不允许夏军通过,但不禁使者、商旅。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对目标小的个体而言,他们也很难禁止。伪装成士人、商徒并不是多么麻烦的事情,所以他们干脆不管了。
但这个藩镇最近的态度也很值得警惕。
夏王在洛阳大胜,消息渐渐发散到周边后,有好处,也有坏处。
好处是贺瑰这等人起了心思,有投靠之意。坏处也很明显,有些藩镇的风向变了,他们惧怕夏王收拾完朱全忠后就来找他们麻烦,比如魏博。
局势风起云涌啊,越来越复杂了。卷入战争的藩镇,会越来越多。相对应的,战争的场面也会越来越大。
接下来这盘棋,又该怎么下呢?
乾宁三年二月初五,休整多日的飞龙军右厢悄然离开了濮州,南下进入大野泽。虚晃一枪后,直扑单州,算是拉开了夏梁战争第二阶段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