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作用,虽然没能令梁人开城,但打击了他们的士气,整个氛围再不是之前的殊死搏斗,而变得有些悲凉消沉。
这几日,越城而出者络绎不绝。
新任河南府司录参军段凝带着人在城外收拢,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收拢了近千人,全部押往洛阳,让他们清理废墟,整理材料,建造房屋。
本来就四千余守军,一下子走了千人,剩下的人就更没心思硬扛了。
三月初一,胡真更是直接进了城,找到了徐怀玉。
“徐二郎可知,咱们当年起事是为了什么?”胡真不慌不忙,直接坐到了徐怀玉对面,问道。
“搏富贵。”徐怀玉面色苍老了许多,叹道。
嗯,回答正确!
农民起义部队,并不全是活不下去的。至少王仙芝、黄巢之辈,有钱有势得很,手底下养的人也不少,装备一点不比官军差。他们起家后的核心打手,也不是农民,而是隐藏在江湖山林间的被打散的庞勋乱兵。
这伙乱兵,原本都是正儿八经的武人,庞勋到徐州起事时,就着重招募溃散的银刀都将士,战斗力大大增加。
胡真、徐怀玉之辈,家境都很好,投入义军,确实也是为了搏个富贵。总想着老大被招安当节度使之后,他们也能有个出身。
“富有了,贵未必。”胡真点了点头,道:“今夏王仁德,不欲多造杀伤。新安这个样子,还能守么?二郎你一死,家族富贵又能维系多久?齐奉国死后,有什么富贵传给子孙?”
胡真这话也是说到点子上了。朱全忠这人,在照顾老兄弟这件事上,是有些缺位的。而且,徐怀玉的家人都在新安城内,要真死不投降,那就是拉着全族一起完蛋,更谈不上富贵了。
或许有人会问,朱全忠为何不把所有将官的家属都扣在汴州?事实上不仅朱全忠,大部分藩镇都是这个样子,做不到。
历史上葛从周出镇兖州,就把家人都带过去了。朱珍出征在外,把家人接到军中,朱全忠也只是怀疑,但不能坏了规矩阻止。王彦章奉命屯驻澶州,监视魏博,也把家人带了过去。
作为一镇主帅,只能抓大放小,通过暗示的手段,让掌握重兵或镇守关键位置的将官把家人留在理所。但如果人家真要接走家人,确实也不太好阻止,只是这样一来,上下之间的关系肯定不太和谐了,具体怎么做,就看各人如何选择了。
胡真没的选择,家人留在汴州。张全义有的选择,把妻妾儿女都带走了。徐怀玉这种级别,朱全忠还不至于拦着。
“胡大郎你可真是”徐怀玉苦笑了一下。
都到这份上了,他还能怎样?夏王会用人啊,让胡真这种宣武集团内的老资格劝降,确实起到了作用。
“二郎何犹疑耶?”胡真笑道:“夏王许你州郡之位。交出新安,不当镇将了,做个使君,安享富贵,岂不美哉?”
“夏王欲授我何州刺史?”沉默半晌后,徐怀玉问道。
“丹州王使君,刚刚病故,徐二郎至河阳面见夏王后,便可上任。”胡真说道。
徐怀玉听到“丹州”二字后,心里便明白了。此州地处横山,辖境内有很多党项部落,都是野利氏的附庸。到那個地方当刺史,人家真不怕你玩出什么花样,安安稳稳干个几年,然后再迁转他处。
其实也没什么可迁转的,估计就是在各州刺史的位置上轮调,这里干个几年,那边再当几年,直到年老致仕。
拼搏了大半辈子,换了个刺史之位,似乎也不亏。至少在朱全忠手底下,还没这种好事呢。只是,心情还是很复杂啊,临到老了,换了东家,之前的一切积累全部作废,只能从头再来。
但这个乱世,能得善终的武人本就不多,这个结局其实也不错了,不是么?
“来人!”徐怀玉下定了决心,喊道。
“镇使有何吩咐?”有亲将上前问道。
“去找只羊来。”徐怀玉声音低沉,说话间不住长吁短叹。
“遵命。”亲将很快离去。
胡真拈须而笑。肉袒牵羊出降,乃古礼也。
当了王府谘议参军后,夏王又赏美姬二人,据闻都是长安城中受西门氏牵连的官宦之女,如此厚遇,令他感激涕零,同时也有些心慌。
今日终于立下第一桩功劳了,后面或还有继续立功的机会。劝降梁官梁将,确实没人比他更合适、更专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