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邵氏人丁单薄,若儿子们迅速成长起来,且有一定才能,可堪任用的话,他不介意给他们加加担子。
李克用很骄傲地说他家几代人兄友弟恭,这倒不是吹牛,确有其事,这就让人羡慕了。
大家都知道让亲族、儿子来分掌权力,乃至出镇外地有风险,一个不好父子相残、兄弟成仇,但为什么还纷纷这么做呢?因为在这个人心丧乱、下克上堪称史上最多的年代,亲族总比外人可靠。
若亲儿子成器,像濮州、郓州之类的好地方,邵树德又怎么可能愿意给假子呢?
“灵州黑矟军已组建完毕。”邵树德突然说道:“符彦超!”
“末将在!”今年不过十七岁的符彦超立刻上前,行礼道。
“过阵子你就先回灵州吧。”邵树德说道。
符彦超一惊。
“哈哈,我话没说清楚。”邵树德很快注意到了少年郎的神色,笑着解释道:“大郎随你一起回去,带五百人。下半年我要组建阴山行营,征讨鞑靼、回鹘。大郎会在行营中挂个职,跟着一起出征。你带人护着,别出事。”
“末将遵命。”符彦超应道。
他也是弓马娴熟的好儿郎,对马上杀敌非常感兴趣。长期在邵树德身边当护卫头子,固然够亲近了,但却没什么出战的机会。不过这次不护卫夏王了,改为护卫夏王长子,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
“阿爷,儿这次出征,定然好好学习,多多请教,不坠邵氏威名。”邵嗣武也上前,神色沉稳地说道。
“好!”邵树德点了点头,道:“玉不琢不成器,也别怪为父心狠。咱们武人,富贵取自马上,这一条须记牢了。诗书文章,固然要学,但武勇一定不能落下。如今这个世道,不能上马杀敌,下马抚民的,那还不如去当田舍夫。”
“儿记住了。”邵嗣武应道。
“李忠。”邵树德又喊了一声。
亲兵都都指挥使李忠立刻上前。
“符家大郎走后,我会下令野利、没藏、嵬才三部各献百名勇士,侍卫亲军拓跋部、洪源谷部各挑百名勇士入亲兵都,补完编制。你的副手,我调野利克成过来,你多带带他。”
“遵命。”李忠应道。
野利克成那人,李忠也见过,今年应只有十六岁,但从小习武,身材健硕,已然能披甲射箭、搏杀。李忠自忖两人比试的话,还真不一定打得过那小子,有些汗颜。
听闻野利氏族长野利经臣大病一场后,已经回家静养,不再掺和公事了。部落之事,已明确由长子、铁林军副使野利遇略继承,而野利克成又是野利遇略的长子,今后定然也是要继承横山野利氏的偌大家业的。
这个人,可以多接触接触。李忠就像他爹一样,已经开始了盘算。
邵树德说完之后,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二女儿,虫娘别过头去,不敢看他。
“二郎过来。”邵树德又道。
“父亲。”邵承节大步上前。
“你虽是嫡长子,征战之事也别想着能躲过去。”邵树德开玩笑道。
“阿爷。”邵承节兴奋地抬起头,道:“让野利克成陪我上阵厮杀吧,我一箭射死朱友裕,将他首级献给阿爷。”
“乱来!”邵树德大笑道:“你就待在为父身边,多学多看多问,过阵子随我去洛阳。”
“是。”邵承节有些勉强地应了一声。
待退到一旁后,压低声音向虫娘说道:“老头子妨我上阵戏耍。”
虫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嘀嘀咕咕什么呢?”邵树德不满地说道:“李克用长子李落落,十三岁就跟着上阵了。次子李存勖,晓音律,善骑射,五岁便饮酒,今年方十二岁,便已献计大破单可及、卢文进。吾儿当自勉,学习他人长处,万不可自衿。”
“儿知道了。”大郎、二郎一起应道。
虫娘坐在胡床上,小腿晃来晃去,裙摆跟着起起落落。邵树德瞪了她一眼,虫娘立刻恢复了淑女仪态,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三郎、四郎。”邵树德又道。
勉仁、观诚上前行礼。
“继续留在龙池宫习文练武。摩尼法师去了洛阳,尔等功课不能松懈。”邵树德说道。
摩尼法师多才多艺,被邵树德支使到了洛阳测量宫殿基址,过阵子就回来。
“谨遵父命。”俩小儿一齐应道。
邵树德满意地点了点头。
七个儿子,若都能长成,且有才具的话,现在就可以帮老父亲了。可惜啊,还得慢慢等。
邵氏人丁单薄,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儿子们身上了。在他们长成之前,还得老父继续支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