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败子还不过来拜见夏王?”张淮深转身道。
“归义军衙内都指挥使张延晖、瓜州刺史张延礼、后楼指挥使张延寿、幕府押衙”六人一起上前见礼。
邵树德上前一一搀扶,随口勉励几句。
已经十四岁的邵嗣武站在父亲身后,悄悄打量张淮深的几个儿子,结果与张延礼偷瞄的目光对上,两人都尴尬地避了开去。
他最近表现很不错,侍奉父母恭谨有礼,习文练武从不懈怠,待人愈发谦和。加上前阵子北征阴山鞑靼混了个可有可无的功劳,得到了父亲的夸赞。
他熟读史书,知道太宗十四岁就领兵征战,他今年也十四岁,正是好男儿大展宏图的时候。西巡以来,又见到了太多东西,其中绝大部分是你坐在家里无法接触、无法理解的事情,感悟颇多,深知打天下、治天下的不易,急切着想为父亲分忧。
“大郎,还不上前与你外舅见礼?”邵树德突然说道。
邵嗣武一个激灵,立刻上前,躬身行礼。
张淮深回礼。
随后又与张淮深六子一一见礼,好一番忙活。
邵树德微笑看着。
昨日听望司密报,说陪同张淮深而来的沙州索氏、曹氏、阴氏及吐谷浑慕容氏尝试接触邵嗣武,不过没见到面。
这些地方豪强,就知道钻营,觉得既然无法取代张氏家族的地位,那么就干脆巴结更有前景邵家大郎,谋取更大的利益。
“沙州之事,拜托张仆射了。伊州可取则取,不能取就暂时放着。待我腾出手来,便可挥师西进。”邵树德说道。
朔方与沙州的关系,名为同盟,实有主从之分,张淮深也承认这一点。况且交往这些年来,沙州也得了不少好处,实力有所恢复。至少,他们在费了一番手脚后,渐渐压服了桀骜不驯的慕容部,内外腹背受敌的窘境有所改善。
这就叫双赢!合则两利,不合的话大概率在内忧外患中灭亡。
肃州刺史龙就默默站在一旁,不言不语。
夏王带了金刀、黑矟、铁骑、飞熊四军两万六千骑西进,一路上旌旗林立,金鼓声响彻大漠草原,远近各族为之震怖。
龙家人在肃州并非绝对优势民族,事实上境内还有汉、回鹘、吐蕃、党项、粟特、嗢末、鞑靼等诸多部族,庞杂无比。夏王一来,诸部纷纷上前参拜,献骏马千匹、牛羊杂畜十万。寻又有勇士三千人被选走,可谓恭顺无比。
龙就一看心都凉了,顿时垂头丧气,对于收回肃州治权一事,再不敢有二话。
昨日王府那位陈长史已经和他交过底了,入朝或到河西幕府任职,二选其一。龙就苦心冥想许久,最终决定去凉州赴任,担任河西节度副使。
这是个清贵的职位,地位尊崇,俸禄丰厚,但没任何实权,龙就本看不上,但如今有什么办法?夏王眼看着要代唐自立,建立新朝后,多半不允许藩镇割据的状态,那只能想办法在富贵上动脑筋了。
好在龙家部落还在,有此根基,也不会太差。另者,听闻夏王还是很喜欢龙家送过去的红发女子的,说是“别有风情”。龙就以前送的都是侄女之类,他正考虑要不要加点注,把亲孙女送过去,或者送给夏王之子?
他的目光瞄了瞄邵嗣武,又有些可惜他非嫡长子继承人。不过听闻沙州索氏、阴氏、曹氏挖空心思想要巴结邵大郎,自己要不要也下点注呢?他一时间犹豫不决。
“老夫时日无多,希望能等到夏王过来的那天。”张淮深有些悲戚地叹了口气,道。
伊州,一度为他收复,后面又丢了,很可惜。肃州也差不多,拿到手里又丢了。很巧的是,占领他这两块地盘的都是回鹘人,前者是高昌回鹘,后者是甘州回鹘。
凉州一度被嗢末占领,他率军收复,然而他毕竟不是河西节度使,朝廷在那时候也不可能让一人身兼两镇帅位,故凉州得而复失。
鄯、廓等州,其实都是打着归义军名义的地方部落武装驱逐吐蕃人后得到的,只是名义上归他罢了,实则根本不听话,比如杀死论恐热的拓跋怀光就是仆固俊的人。
鼎盛时名义上有十一州之地,而今只剩沙、瓜二州,将不过数员、兵不过万余,只能勉力支撑了。
成事,何其艰难也。
邵树德听了也很感慨,但他也无法做出任何保证,毕竟中原要紧,只能安慰道:“高昌回鹘,吾必灭之。一俟中原砥定,便发兵与张仆射会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