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泾州之后,一路东行。
除了必要的休整之外,他们甚至连长安都没有过多停留,收集了好马,将一批跑得掉膘严重的马儿塞给京兆尹后,又如一阵风般向东驰去。
长安百姓在路边看足了热闹。一整天都在过兵,马蹄声就没断过。东边一群,西边一拨,一批接一批,看到最后,人都看麻木了,甚至到入夜后,他们还听了一阵阵马蹄声,戌时方止。
二十五日,邵树德抵达了同州沙苑监。
这个牧场名义上归属朝廷,其实一直是同州方面代管。牧场内有几千匹马和数量更多的羊,邵树德对羊没兴趣,他只想要马。
还是一路上的老办法,将掉膘的马送给朝廷,把养得膘肥体壮的好马拉走。前面经过的部队已经换走一批了,现在还有不少,辅兵们抓紧时间挑选更换。
侍卫亲军主力也已经抵达。他们就轻松多了,从参、胜一路南下,路途并不遥远,带过来的马甚至还有时间在牧场内养膘。
“此番带来的马也不要浪费。来都来了,送回去做甚?”邵树德吩咐道:“虢州那个猪场该填充马匹了,汝州广成泽也无马,蔡州龙陂监就算了。”
虢州牧场早年养马,后来马政败坏,居然被拿来养猪,巢乱之后就完全败落了,野猪成灾,这次是时候整饬一番了。
广成泽、龙陂都是朱全忠的牧场,都已为夏军控制。前者面积很大,有水有草,但马都让丁会弄走了,这会空荡荡的,牧草多半开始生长了,正好可以填充马匹。后者原本是淮西节度使吴元济的牧场,朝廷讨平淮西逆藩后,设监养马,有山有水,环境也不错,但太靠近前线,不太保险,这次就算了。
“河阳牧场……”邵树德沉吟了一会,道:“罢了。额外留马三万匹于沙苑监,虢州牧场亦给马三万匹,其余诸监,我再想想。”
虢州牧场离得近,送过去确实没问题。沙苑监就在脚下,还有许多空草场,但也不够三万匹马吃的,只能把那些朝廷养的牲畜全杀了制成肉脯,归入下一批往前线转运的物资中送过去,大不了事后还给朝廷好了。
其实关中、河中还有很多朝廷的禁苑猎场,大片空地,这年头的人口密度就这样,太低了,但他一时之间懒得去找了。
剩下的大概九万匹马,邵树德打算带到河阳去。河阳几年前就建牧场,一直给前线提供军用马匹,打了这么久仗,马匹消耗巨大,正好补充数量。
计议定下之后,邵树德没有耽搁,当天就行动了起来,一人三马,直往河中府而去,傍晚抵达河东县,宿于涑水之畔。
谢绝河中节度使王瑶的宴请后,第二日一大早出发,疾行百里抵达解县——一人三马后,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二十七日午时,邵树德途经安邑,都懒得拐去龙池宫看看美人陈氏。他现在不想美人,只想朱全忠。
二十九日夜,全军陆陆续续抵达怀州。
三十日,邵树德下令给马三万匹至河阳牧场,当天一人双马南下至孟州。
四月初一渡过浮桥,南下至洛阳地界。至此,从河中携带的粮食、马料已经消耗殆尽。邵树德也很是感慨,这一路走来,可真够精打细算的,尽量不增加前线负担。
全军在洛阳休息三日,恢复精力体力。长达二十天的急行军,很多人都累得够呛。可能不仅是生理上的劳累,也有心理上的疲累。
天德军的辅兵们也赶来帮忙,该修剪马蹄的修剪马蹄,重钉马掌的重钉马掌,其他器械需要修理、补充的抓紧时间办理。
洛阳是夏军在河南最重要的物资转运节点,屯有大量粮草。但怎么说呢,本来前线的供应已经十分紧张了,又来了接近三万人、六万匹马,物资储备的消耗很大。河南节度副使封渭眉头紧锁,几天时间还可以忍受,若是这些骑兵在河南常驻一月以上,那可真是要了老命了。
邵树德看了封渭的脸色哈哈大笑,道:“大郎何故忧愁?今天我就让人出去牧马了,尽量少吃点粮谷。”
“大王神兵天降,固然可喜,可不妨多等两月再来。六月麦熟,届时就宽裕很多了,何必急着现在就来。”封渭苦笑道。
“李唐宾给了我希望,又让我失望。蔡州的口子明明撕开了,然后又没了,战机稍纵即逝,可惜。没办法,我只能亲自来了。”邵树德浑身舒坦地靠坐在胡床之上,笑道:“听说葛从周打得很卖力啊。放心,初四我就走,也就吃你三天饭罢了,还能吃垮不成?”
封渭失笑,天德军使蔡松阳则上前请战道:“大王,末将请率天德军出战。”
“你急个什么劲?”邵树德瞪了他一眼,道:“河南府落入我手中不过一年,人心未复,不能不留兵戍守。这边又是总粮台,非得精兵猛将镇守不可,不然的话,难道让朱全忠偷袭乌巢得手?”
蔡松阳一听“精兵猛将”四字大喜,连连点头,道:“末将便守好洛阳,定不会出事。”
“听闻你终日研究战况,汜水那边你觉得如何?”邵树德又问道。
“葛从周围城日久,攻城烈度明显提高了,土团乡夫损失惨重,屡有哗变。葛从周无法,旬日前派上了他的龙武军,日夜围攻不辍,听闻伤亡也不小。”蔡松阳说道:“一个汜水县,他打了这么久都没打下来,朱全忠肯定会怀疑他的能力。末将估计葛从周要发力猛攻了。”
“就怕他不猛攻。”邵树德笑道:“先休息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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