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遣人安慰。听起来很憋屈,但不得不这么做。形势若此,他对朱珍还抱有期望,前几天又一次派信使前往曹州,叙了叙少年时的友谊,唉,希望起点作用吧。
坚持!只要坚持下去,或有转机。
每每想到这点,朱全忠就来了动力,也能暂时压抑住心中的魔鬼。他无法想象如果真到山穷水尽那一步该怎么办,他没想好,只是脑海中突然浮现了儿媳刘氏雪白的胸脯。
如果实在无力回天,或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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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也下了一场暴雨,稍稍洗去了一点夏日的酷热。
李匡筹之妻张氏满脸笑容,带着孩儿在廊亭下玩耍。李克用含笑看了一会,便板起了脸,回到了衙署内。
“大帅。”盖寓拱了拱手,周德威亦上前行礼。
“燕北这场仗,该怎么打?你二人可有方略?”李克用问道。
盖寓是他的元从老人,周德威是他最喜欢的后起之秀,李克用对他俩的看法很关注。
“大帅,我与周将军合计了一下,为今之计,在于联合契丹,攻破夏贼。”盖寓说道:“贼人势大,如今光靠任何一方都不足以单独抵敌。燕北草原之上,已出现金刀、黑矟、飞熊诸多军号,甚至连具装甲骑都来了。贼帅杨悦,于中原声名不显,但在西北却响当当,其人用兵大胆、泼辣,非常难缠。按照夏贼一贯的风格,蕃部兵马多半也动员了好几万,此番贼军怕不是有十万骑,便是没有,相差也不远了。”
“一定要联合契丹?”李克用扬了扬眉毛,有些不满地问道。
他带了万余河东骑兵至幽州,燕地本身还有近万骑,蕃汉皆有。这些人马,说实话不少了,只要没傻到与夏贼拼消耗。
说到底,无论是晋军还是燕军,都是以步兵为主。他们在草原作战,同样出动大量步兵,也能发挥很大的作用。
“若有契丹相助,胜算大上许多。”盖寓胸有成竹地说道:“贼帅杨悦在大宁,兵马数万,逡巡不定。观其所作所为,似乎想占着不走了,留下了一个威胁新、毅、妫诸州的钉子。如果大帅亲率主力北上毅州,杨悦定然来战,大帅可坚壁挫锐,与贼人相持。此时若契丹自平地松林南下,抚濡源侧背,十余万精骑杀来,贼人阵脚定然大乱,届时便有机会了。”
“契丹狼子野心,引他们过来,怕不是什么好事。”李克用皱眉道:“如果他们提什么条件,我很难答应。”
“大帅何须忧心?”盖寓笑道:“方才收到一个有趣的消息。七月初七,奚王去诸借南下御敌之机,突率三千余帐西奔濡源,契丹追之不及。诸部奚闻知,多有向西潜逃者。昨日有消息称,奚王去诸立牙帐于怀荒故城,历数契丹罪状,号召奚、霫、室韦、渤海、鞑靼、女真共讨之。”
李克用听了忍不住笑了出来。
老实说,他也很讨厌契丹。平定营、平二州后,收编了不少生活在当地的契丹人、奚人,但大部分都逃走了,据说北奔契丹。
契丹人还收留了幽州叛将高思继、刘仁恭之辈,前前后后大几千人,一点不给面子,着实可恶。
义弟摆了遥辇氏可汗一道,李克用听了也很舒爽。
“大帅,此乃联合契丹千载难逢之良机,切勿错过埃”盖寓提醒道。
“契丹现在谁做主?”李克用问道。
盖寓无奈了,他以前对晋王说过,但看起来并未放在心上。
“契丹八部,迭剌部最为强盛,世为八部夷离堇。”盖寓解释道:“耶律氏世为迭剌部夷离堇,实际掌控该部。目前耶律氏做主的是耶律释鲁,遥辇氏痕德堇可汗登位时,释鲁为于越,至今已十余年。”
以前耶律家族的人仅仅只是契丹八部夷离堇,也就是军事长官。但于越这个突厥官名是宰相的意思,总领军民事务,十几年下来,痕德堇可汗几乎快被架空了,比奚王去诸在诸奚部里的地位也强不到哪去。
释鲁非常喜爱侄子阿保机,利用担任于越的机会,拣选八部精锐,组建痕德堇可汗的扈卫军,让阿保机担任挞马狘沙里,即扈卫官。
而阿保机也十分给力,带着这支可汗的侍卫亲军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屡破强敌,奚、室韦、鞑靼诸部被他打得纷纷臣服,虏获了大量人盯财货、牛羊,使得迭剌部的实力进一步与其余各部拉开了差距,呈一骑绝尘之势。
再加上素来与他们是兄弟部落的乙室部的支持,以及回鹘述律部这种外援的帮助,迭剌部已经愈发不可制,把持八部军政大权是等闲事,说不定耶律氏的人下次就被选举当上可汗了。
“释鲁这个人,好打交道吗?”李克用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道。
盖寓脸色一喜,道:“大帅遣使而至便可,反正也不费什么事。”
李克用还是有些不放心。他觉得契丹人同样十分危险,因为他们对草原部落有更强的吸引力和统合能力,若让他们趁机吞并了燕北诸部,岂不闹笑话了?
盖寓、周德威二人不做声,静静等待他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