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
“据闻是何怀宝、米志诚等人。”辛绾回道。
“何怀宝我知矣,米志诚是何等样人?又将多少兵而来?”
“兵力多寡不知。听闻米志诚箭失出众,为骁将也。”
“骁将有个屁用。”朱瑾骂了一句:“史俨、李承嗣也很能打,斩将夺旗寻常事也。但在朱珍、丁会、庞师古之流面前占到便宜了吗?兵多不多,这才是最重要的。”
辛绾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罢了!先固守吧,夏贼能破梁贼,显然是有几分本事的。”朱瑾烦躁地说道:“不过,贼人几路出师,却也是个麻烦。我再跑一趟任城,先把阎宝接回来。”
“大帅,夏贼人多势众,须得小心行事。”康怀英谏道:“铁林军三万众尚未出现,或有玄机。他们在哪?飞龙军说是攻来芜,但也只是到城下转了一圈,而今在乡间劫掠粮草,不知其下一步所往。阎将军所部,很可能已经被盯上了,不如就地坚守。任城挡贼要冲,厮杀多年,城守完备,粮械充足,是可以守的。有此城在,贼人这一路便不敢深入兖州。”
朱瑾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不过还是说道:“不行,阎宝部不容有失。你等速速收集粮草,征发土团,动作要快。兖州乡勇征战多年,还是可以打的,先征个五千兵。再过一阵子,各州外镇军也到了,兵力更为雄厚,就不惧邵贼了。他现在是以快打慢,咱们要拖慢他的脚步。”
“遵命。”康怀英、胡规、辛绾等人无奈,只能应下。
朱瑾瞧瞧看了看他们的脸色,暗想就得强硬一些,不然怕是要被人轻视。
匆匆回后宅取了佩剑、弓梢、甲胃之后,朱瑾便在亲兵的簇拥下离去了。临走之前,看了下夫人齐氏,见她呆呆地坐在那里,翻看着父亲齐克让留下的玉佩,心中更加烦躁,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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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芜谷之中,大队人马正在行军。
两侧山岭之上,斥候若隐若现。甚至在一些特别险要的地段,还有人弃了马骡,攀援而上,仔细巡视。
行军,是最容易遭受致命打击的时候,更何况他们正行军在地势艰险的山谷之中。
泰山、鲁山、沂山自西向东,将后世的山东分为南北两半。来芜谷是这些山脉中间的断陉,西南端谷口在今来芜西南三十里处,东北端谷口在今临淄县西南,淄水、汶水出其中,淄水东北流入齐,汶水西南流入鲁。
谷长一百数十里,水流其中,道亦行其中,两壁连山,林木荫翳,甚为艰险。
临近谷口之处,一众骑士奔向一处高地。及近,立刻下马。辅兵收拢马匹,战兵取下器械后结阵守御。
还好,并没有敌人。他们这么做,都是习惯了,任何时候大意不得。
不一会儿,又一支骑军涌出。
他们没有下马,而是直接策马远行,散开搜索。
梁汉颙一马当先,驰骋在空旷的平地之上,出山的感觉真好!
听闻黑矟、金刀二军征战之时,都有大量蕃人轻骑辅助。但飞龙军不需要,这么多年来,他们已经培养出了两千余步骑两便的勇士,步战时能披重甲厮杀,骑战时也打得有模有样。
一般而言,只有家境特别殷实的人,长时间习练之后,才能做到步战、骑战双双精通。
飞龙军将士的来源很复杂,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梁地逃兵以及在濮州招募的郓镇武人。中原大地,但凡家里有个百余亩地的小地主家庭,都竭尽全力供养子弟习武。他们一般练的是步战,骑马倒是会的,但骑战就差不少了,如今经过几年时间的苦练,也慢慢练出来了。
两千骑士出来芜谷后,直往前冲了七八里,这才止住,恢复战马的体力。
“刘裕伐广固,主力走沂水、大岘道,偏师自彭城,历瑕丘,取来芜谷道。”梁汉颙说道:“齐人不知兵矣,光想着增援齐州,进兵郓州,以为兖、沂、密皆友镇属州,防备稀松,今便让他们吃个亏。”
“副使,欲伐广固乎?”都虞候薛离跟了上来,问道。
“兵分两路,哪里有便宜占就去哪里。”梁汉颙说道。
薛离还真不知道这事,看来是契必章临时起意,这胆子也太大了。
“咱们是北线,去淄州。军使自走徐关道,至青州。”梁汉颙进一步解释道:“两路出兵,将齐镇搅个天翻地覆。”
薛离出身河中,或许是从小经历的军事教育不同,他特别佩服契必章这种蕃将,打仗不循规蹈矩,胆子奇大无比,什么地方都敢去,长途奔袭,以战养战。梁汉颙久浸此风,如今看来也是胆大包天。
飞龙军,异类也。军纪奇差,马骡损耗奇大,兵员损耗奇大,战功奇大。
夏王能容忍他们,大概就是看在这份上。一支野惯了的部队,偏偏自由度还极高,不知道这次能创造什么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