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们毕生的盼望依然是钱和利益,身为渴望能从富庶的中原地带,再得到足够的财富。但在大宋的军势下,绝大多数还是觉得命比钱来的要重要。
在横山蕃部投效的过程中,也不是坐等他们派人上门,而是直接有人去接近他们,一家家的去将横山蕃部给说服和压制住。
接受了这个任务的人有许多,毕竟有了官军做靠山,安全性提高了不少,而且有军队在背后,直接说服他们并不算什么难事。只是其中有个人叫做种建中——只从姓氏上就能知道,他依然是种谔的*。翻看过去的记录,种建中在种谔幕中多有功勋,如今功劳也最大,种谔上表主要目的就要奖励他。
这种建中似乎也是张载的弟子。赵顼隐隐约约的想了起来。种谔前一次上京入觐,曾经听他说起过。这也不足为奇,关西世家子弟很多都在张载门下学习过,种建中考上了明法课,这一点还比较让人感到惊讶。
赵顼感叹了一声:西军种家英才辈出,与种谔一到戍守边州的几兄弟,种诂、种谊如今都是损伤不得。而种谔的儿子种朴,从熙宁初年的罗兀城之战,便立有殊勋。之后依然跟随种谔,也就在二个月前,他靠着在其父种谔那里得到的细节,接任了王舜臣的罗兀城主一职。
种朴、种建中、王舜臣、折可适、李信、赵隆,军中年轻有为的将领数不胜数,都是点起一支兵马,便能克敌制胜。只要有了他们,未来的几十年,大宋的边疆都可以保持安定,甚至可以让边疆不再是边疆。
作为军中核心的大将,有燕达、种谔等一干人,都是四十岁上下,头脑、经验和精力,都处在巅峰状态上。而张守约这样的宿将老将,也不会输给年轻一辈,用来领军,半点都不用担心会出问题
而领军的主帅也不缺人选。武有郭逵,文有王韶,两人兵法、战功和地位都不缺,随时都能出来统领大军。再年轻点的,也有章惇、甚至韩冈。就是李宪、王中正两人,尽管皆是阉人,但他们也都是功绩累累,在战场上有过出色的表现,绝不是纸上谈兵的赵括马谡之流。
有了他们为将为帅,军器监的几个作坊也在拼了性命制造板甲,再有一两年的准备,便能举兵西向,将江河日下的西夏国给剿灭。
赵顼呆呆的在崇政殿上幻想了半天,终于清醒过来。这些事可以放在一边,更重要的还是该如何安排王安石。
有王安石在总掌朝政,赵顼做起事来总觉得有些束手束脚。虽然有吴充、有冯京,但许多事,王安石的一句话,能抵得上所有宰执的合力。这么多年下来,赵顼觉得是该变上一变了。
大宋天子低头看着王安石的第三封辞章,前面两次他都已经毫不犹豫的给否了,眼下这第三封辞章,很快就又递上来了。
随意的将辞章浏览了一通,文字依然出色,不愧是文坛宗匠。但赵顼不是要跟王安石比较文采,而仅仅是想将王安石的辞章给驳回去。
亲自提起笔,赵顼将王安石的辞章再一次毫不犹豫的打回去,这一次他还是不能答应。若仅仅是三请便允许,对于王安石这样的宰相等于是侮辱,就仿佛是赵顼等不及的要将他赶走一般——尽管赵顼的确觉得王安石离开比较好,但他对辅佐自己富国强兵的宰相依然敬重有加,他不会也不愿去做这样的事。
将笔放下,赵顼吹了吹墨迹未干的纸页,便放在了一边,待会儿就让人送过去。
‘再有个三四次就差不多了吧?’赵顼想着。不过转念一想,是不是该再过来个两次?毕竟王安石不是普通的宰相,是富国强兵的贤相,赵顼与他是君臣相得,得加以优容和褒奖,在每件事上都得如此。
王安石铁了心要辞官,赵顼也有心成全,但王安石一手辅佐自己近十年,让大宋的军队逐渐建立起对契丹和西夏的优势,这份功绩,赵顼一直都记在心中。
换作是十年前,一听说契丹与西夏勾连,整个京城都得乱起来。哪里能想象得到,眼下是契丹为了避免唇寒齿亡要去支援西夏。京城内外对契丹骑兵的恐惧,随着这些年来的一桩桩大捷,已是逐步的烟消云散,已经完全不用再放在心上。
而这一次的灭国之功,让他进了太庙都能昂首挺胸,能毫无愧色的面对太祖和太宗皇帝。
不过这仅仅是开始而已,接下来还有更为光辉灿烂、甚至让太祖太宗都会自愧不如的成就正在等着他。
赵顼直起腰,他还年轻,还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