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中便再无宁日。”
“最好能尽快解决这个问题。等到兵临城下,再来议论此事,那可就是来不及了。”
“不知李将军准备站到谁一边?”
同样的问题在短短的时间内,于兴庆府*现过多次。眼下的国中局势,容不得人首鼠两端,已经到了必须分边站了的时刻
最大的麻烦是秉常的长儿为耶律氏所生,也就是所谓的嫡长子。只要不出意外,那个让人怎么都不能看顺眼的小子,就是未来的西夏国主。
都已经到了这个田地,母子亲情也没什么好讲究的了。在权力之争前,亲情什么的,都是可有可无的。
“有梁太后在,肯定是会幽禁,但总能留陛下一命,而陛下如果得势,那就说不准了,辽人性格凶残,可不会愿意留后患。李将军,你说能让陛下成为弑母之人吗?……还有泼喜军,宋人之中,能工巧匠颇多,旋风砲他们最多看上两眼就能仿制出来,比起契丹,肯定是要强出百倍。如果契丹人想仿制的话,他们肯定会将泼喜军的老底搬空,一点也不留。”
泼喜军是西夏军中难得的一支纯技术性的队伍,通过加载骆驼背上的一具具小巧灵动的旋风砲,将一块块拳头大小的石块送到敌人头上、身上。几十年前第一次出现,就是在三川口的时候,只有区区两百人的泼喜军,就打出了西夏汉军的名头,不再是撞令郎一般的敢死队。
就是瞧不起西夏工程技术水平的宋人们,看到了泼喜军的威力后,也都纷纷惊讶起来。投掷石块的器具,从来都是往大里造,哪里有放在骆驼背上的设计?不但新奇,而且实用。就是工艺太过繁琐,迄今为止,才三百多架成品,让泼喜军想扩张都难。
就是由于人数的关系,两三百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点,根本参与不到正经的大战上。否则对面一个冲锋,泼喜军就会像是碰上了滚水的新雪,转眼就化作泡影。
不过统领泼喜军,让李清在西夏军中的地位变得很高,同时又加强了他在朝中的地位,在兴庆府中,他仿佛是汉人从军者的代表。出战时,不仅是泼喜军跟在他的身边,有时候纯属敢死队的撞令郎,也归入他的管辖范围。
也就是因为如此,他也成了双方争取的对象。该站在那一边,这让李清颇费思量。
是站在太后一边,还是站在国主一边?一旦站错队了,可没有后悔药吃,能保住小命都是万幸,更不用说眼下的富贵。
昨天夜里国主一方有人来访,但态度和口才,均不及今天的客人。而且态度有些倨傲,言辞间少了几分礼貌,让李清很是不喜。
从情理上来说,李清他必须带着他手下的兵将,全力支持他的君主。但从实际的情况来看,支持秉常,就是支持契丹。
原本在西夏国中,汉人就在党项人之下,等到契丹人来了,肯定还要再降上一等。
李清低头沉思。他是汉人,如果要他在大宋和辽国之间做出选择,他当然愿意偏向大宋。
若是西夏支撑不下去,他投靠宋人,不仅能有个富贵终老的结局,想去去苏州杭州去好好逛上一逛,也不是太难的事。而继续忠于君主,就要做好到契丹国养老的准备。以眼下宋辽两国的国势来看,还是宋国一方的机会更大一点。
点了点头,李清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了。从个人的前途,还是泼喜军的前途上,李清觉得只有梁家才是最合适的选择。
尽管眼下梁家还没有投降大宋的打算,但随着时局的一步步发展,李清觉得,孤伶伶的梁家如果没有靠山的支持,只会有一个灰飞烟灭的结局。
梁氏兄妹并非蠢人,该如何投效,在什么时候投效,从而实现自己最大的利益,甚至在宋人的手上保持自己的独立性,这些都是需要多费思量。
这就是小国的无奈和悲哀,一旦持之以立国的根基不在了,就只能等着大国之间在剑拔弩张之后分出个胜负来。
也许在西夏与无定河畔第一次惨败之后,今天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小国没有失败的权力,不比宋辽一般大国,连着败上数次,都不会影响到国家的地位。
他冲说客拱了拱手:“请回复太后和相公,李清唯命是从。”
也就在西夏国中势力正一分为二,天下各国正关注着此事发展的当儿,一名党项医师带着十数名护卫,还有几十名强要护送他一程的乡民,从盘桓已久的襄州南方的伏龙山中走了出来,向着襄州城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