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了手上大半的骑兵力量,分成六部,让他们追摄在辽军身后。不与其交战,而是紧紧跟随,进则跟进,退则同退。一幅虎视眈眈的姿态,配合着地方守军,逼得辽军不敢贸然分兵劫掠地方。
这六部官军分别跟着各自的目标亦步亦趋,轮流盯防,就像一道绳索入寇辽军的套在脖子上,随时都有其吊死在法场上的可能。
所以郭逵才这么放心,只要小心提防着那三支官军不被辽军给吞吃掉,那么他就有足够多的手段将三支宫分军最后给撕碎了吞下去。
“敢问枢密,接下来给怎么做?”
“攻打易州,这是河北救援河东最有效的手段。”
“枢密是要官军去攻易州?可那三支辽军怎么办?总不能放着吧。”
“我自会去将他们给解决了。腹心之疾必须尽快解决。”郭逵摇头道,“让广信军的李信为先锋,统领各部兵马!在本帅抵达易州之前,先行攻打。”
虽然郭逵说得隐晦,在座的文武官员哪个听不出来,郭逵这等于是将整个战役的指挥权交给了李信。
郭逵这是投桃报李。要不是韩冈在朝中屡屡相助,现在又置己身的安危于不顾,支持河北给与辽人决定性的一击,那么郭逵又怎么会不识趣,将李信给投闲置散了?。
何况李信的能力、经验、功绩,以及他现在所在的位置,和他手下的那一部精兵,足以让他就任易州之役实质上的指挥官。
而且韩冈面临河东的危局,不用担心李信不拼命。至于调到李信手下的将校,最差也有王安石和章惇在,也不愁有人但敢不听号令。
现在郭逵唯一担心的就是韩冈能在河东坚持住,若他能成功,那么自然是河清海晏、天下太平,否则,天下局面糜烂将再难挽回。
……………………
刚刚离开铜鞮县城,章楶就被人给拦住了。
一名只有二十出头、身着武服的年轻人,被带到了新近就任河东制置使司参议的章楶面前。参议官此时骑在马上,虎着脸死死盯着身量比他高上不少的这名年轻士兵。
不仅是章楶,就是他身边的将校士卒,也是一个个眼露杀机。
“这什么意思?”
“参议没明白?那就是小人没说清楚了。”这名年轻人丝毫没有畏惧之色,平静沉稳得仿佛惯历了风浪的老水手,“小人得枢密相公的吩咐,命所有北上来援的官军,可在铜鞮县稍事休整,待大军齐集时再行北上。”
章楶的眼中闪起了凶光。虽然是文臣,却有着百战武将的威势。
他是章惇新近推荐到韩冈幕中,担任制置使司参议一职,算是高级幕僚。随着第一批从京城出发的骑兵一路北上,准备赶往太原与韩冈会合。
太原局势之危殆,从一匹接着一匹南下的信使身上就能看得分明。章楶恨不能插翅赶到韩冈所在的太谷县城。却没想到,离着太谷县还有一段距离,就有人敢明着来欺他。
他抬起手,几名亲兵便将腰刀抽出了半截。只等章楶一声令,便立刻拿下胡说八道的奸细,好生的拷问一番。
只是这个年轻人声音却依然平静:“小人不是辽人的奸细,所传的话,也是枢密相公亲口所言。”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一切都在这封信上。”
章楶的亲兵接过信,上上下下看了一通,然后方才交给他的主人。
章楶比他的亲兵看得更加仔细,上上下下的查验各项暗记,直到确认了外皮的真实性,才一把撕开了被火漆封好的信封,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纸上没有文字,只有一排排奇怪的符号。但这就是信,这是韩冈和威胜军事先约定好的密书。
两边事先约定好用同一本书的同一版,以页数、行数和字序来代替具体的文字。满篇尽是数字,不拿到原本,根本就解读不出来,辽人的奸细自然无法伪造。
而且这些数字,完全不是文字,而是一些数字的代码,是码头上写在麻袋或是箱笼上的记号,也就是所谓的码子。辽人的奸细也不可能有这么偏门的常识,即便是章楶本人,也只能认出这是什么,却不知道哪个码子对应哪一个数字。
看了这份密信,章楶顿时便信了五分。不过真正让他释疑的,还是这名信使的身份给随行的人叫破了。
“参议,那是韩枢副家的家丁,小人曾跟他打过照面。”
章楶眼神一变:“你是韩枢副的家人?”
“小人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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