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建的,再怎样也是比着内廷宫殿的规制,里头的布置不说富丽堂皇,倒也不是寻常府邸能比的。
大家兀自欢喜,唯有那一开始求恩的御史大夫,趴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转着眼珠子。
他这人以弹劾为长,历来擅长挑同僚的毛病。这会儿,在旁人都只知道谢恩的时候,他那聪明的脑袋却发觉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让臣子们暂居驿站皇恩浩荡是一方面,但这事儿
他想起来,大秦国的历史上,让臣子们居住在驿站的情况,在这之前只发生过一次。那是一百年前景宗篡位时,他将一干重臣连同家眷召集进宫,并扣押在驿站中,美其名曰招待臣子,实则在后来的战火中,那些被关进驿站的臣子都成了人质
。
驿站设在宣武门外墙,那个地方还算在皇宫之内。
御史大夫的脑门上渗出几滴冷汗。只是下一瞬,身侧一位同僚将他扶起来,笑道:“御史大人下了朝就快回去安置妻儿吧听说您的夫人还怀着身孕,这一回险些遭了难,如今寄居在族人屋檐下,也很是不得力。您要快些将夫人挪到驿站静养,再请御医瞧瞧,可别落下什么毛病”
御史大夫立即想起自己那怀胎七个月的夫人。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忍不住道:“是是,我家妻儿们如今住在堂兄在京郊的园子里,我那堂兄虽有心帮忙,无奈他只是个小商人,没什么能耐唉,唉,咱们赶紧回家去我家夫人一直不大好,早日挪进宫来养着才行”
众臣子们一壁叩谢皇恩,一壁私下议论几句。等众人都清净了,圣上身侧的那位宦官再次清了清嗓子,高呼:“圣上身体不适,退朝”
臣子们跪地恭送圣驾。没有人觉出不妥,圣上是被叛军挟持过的,差点就丢了性命,如今能站出来接受百官跪拜已是不容易。
圣上由那位宦官扶上轿辇,厚厚的帘幕放下来,一路抬回南书房。
“安王妃殿下,太妃殿下,承蒙款待。”
穹顶高悬的厅堂内,桂花甜腻的气息从粉椒墙外密密匝匝地透进来,堂下一位身着后妃服制、衣冠华贵的妇人正朝对面而坐的两位主人家轻轻笑着。
她的对面,傅锦仪不过穿一身浅紫色串珠弹花暗纹的锦服,头上只插一支紫玉镶明珠的流苏簪子,瞧着只是寻常贵妇,丝毫没有身为当朝最显赫异姓王王妃的威仪。
她恬静地微笑,伸手为身侧坐着的林氏如今已是安王太妃了,缓缓斟了一盅清亮的花茶,道:“李贵妃娘娘驾临府邸,才叫我们安王府蓬荜生辉。这几日,宫中事务倒也清减了怎地贵妃娘娘有闲情出宫呢”
李贵妃连忙道:“自皇后娘娘被叛军挟持受了惊吓后,一直在凤坤宫静养,我这赶鸭子上架接手了宫务,一时间也手忙脚乱地,哪里能有什么闲心思只是听闻王妃孕中虚弱,我心里担忧,怎能不来探望呢”
她是当朝贵妃,又因皇后抱病,白捡了个主持六宫的大权,如今全天下人都知她炙手可热。只是在安王一家面前,她的言辞中难免带上了些许恭敬。
傅锦仪含笑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这孩子真是一波三折,还能活下来,不容易。
如今御医诊治,说是胎儿偏小了,毕竟已经五个月了,却只是稍有显怀。
傅
锦仪采纳周御医的建议,没有急着服用大补的药材和山珍海味一类,在每日如常服用“寸寸思”解药时,命令明觉寺日日配送斋饭,另请宫中御厨奉上撇了油的乌鸡汤和寻常蒸煮的花菇鸭掌、奶汁鱼片、糖醋里脊等再普通不过的菜肴。
按着御医和徐策请来的郎中所说,寸寸思的毒性只侵害母体、夺走母亲的性命,对胎儿反倒没有伤害;而使得傅锦仪这一胎虚弱的原因,并非中毒,是她孕中忧思过度。
能不忧思么徐策离京时并没料到她会怀孕,后来徐策征战淮南,她在京城按计划收拢势力,尤其是为了拿到晋国公府麾下的几支队伍,她简直费尽心机。
运筹帷幄可是一件费精力的事
为了静心安神,她被徐策下令不允许出门了闭门养胎时,那热衷佛法的太妃林氏还兴致勃勃地从明觉寺借来檀香、神龛、经文等物,建议她日日诵经。
傅锦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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