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着,这寿康宫倒是能和长乐宫比肩了只可惜,居住在这天底下最奢华宫殿的女主人,当朝太后徐氏,心里一点也不高兴。
就说这座宫殿从前她住的时候可没有修缮过而真正下令为她大修宫殿的,根本不是她那个所谓的亲生儿子,而是八月三十日攻进皇城、如今领着二十万大军驻扎京城围困皇宫的徐策。
她做太后时,日日计较宫殿不能般配自己的身份。现在做傀儡了,反倒是敌人下令满足了她的心愿。
很可笑的事实啊。
虽然她也知道,徐策这样做的唯一目的是抬高她明面上的威望、用奢华的外表蒙蔽外人的眼睛,让天下人都认为她的日子越发舒畅,绝没有某些心思奇异的人所怀疑的“是否受了安王挟持”之类的荒唐事。
但摆在眼前的华贵,还是让她忍不住从心底怨恨自己的儿子。她亲生的骨肉,连敌人能给她尊荣,都不肯给。
和以往的无数日一样,这一日,徐太后无喜无悲地坐在那张金丝楠木雕花镶羊脂玉的床榻上,怔怔望着满室的贵重摆件、珍稀古玩等。这样静坐许久,她终于低下头,看了看身前跪着的几个人。
徐太后动了动嘴唇,还未出声,身侧一位女官就代替她说道:“太后娘娘这几日又犯了哮喘,不便说话。晋国公大人前来拜见,所为何事啊”
跪在徐太后身前的,正是晋国公并他的两个儿子徐荣和徐敏。
徐太后看了一眼那个说话的女官,老老实实地把自己想说的话吞了下去。不管是她还是圣上,早就没有了说话的资格。
晋国公小心地抬头觑着太后,心道:的确如传言所说,太后苍老了许多。
他开始抹着眼泪询问太后是否在叛军攻城的那晚受伤、身子如何云云。
太后面色平静,边上女官笑道:“太后娘娘没有被叛军挟持,也没有受惊,您可以安心了。只是这几日老毛病犯了,不碍事。”又道:“晋国公大人有什么事赶紧地回禀了,太后娘娘不能久坐。”
晋国公当真是“老了”,头脑早不如当年清醒,对这女官的话竟没有半分怀疑。
他诺诺应了两声,从袖中掏出一封卷起来的画卷道:“其实,老臣入宫的确有事禀报太后娘娘,这是老臣府上的一件珍藏,一直没拿出来的,特来献给”
徐太后的手指猛地一抖。
她用一种惊愕、恐惧、还夹杂着焦急的神色望着晋国公。
晋国公脑子不大好使,她却不一样。以她和晋国公一家的血亲以及多年的相处的经验,她对自己的娘家人还是有
一种独特的默契的。在听到那句“一直没拿出来”时,她突然明白晋国公的意思了。
晋国公这人,只有在说到真正的宝物时,才会有这句话。若是寻常金银珠宝,对方通常会说:“有些小玩意儿,想献给太后娘娘赏玩。”
徐太后一张脸变幻莫测。她颤抖地用余光瞄着身边那几个看守的女官,同时心里缓慢地升腾起一种狂喜她的母族徐家,或许不如她想象中那般无用
晋国公竟然拿出真正的宝物,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已经通过某种渠道,知道了自己和圣上正受难
等等
不对
徐太后的脑子飞快地转起来。无论是李氏皇族还是徐家,都有自己的底牌,也都在几百年前就对可能发生的意外做足了准备。按照徐家流传下来的约定,如果有家主被困、被俘虏、甚至被杀的那一日,就会通过一种特定的信号和渠道,动用特殊的暗卫来传递消息。
也就是说,如果徐家真的猜到了什么
晋国公不应该进宫直接求见太后,而应该按计划行事。
尤其现在徐太后身边看守严密,进来拜见岂不是自投罗网
徐太后眼睛里的光芒一点一点消融了。她的神色重新变为恐惧。
晋国公府这一大家子废物啊生死关头果然指望不上这群人啊
若是徐策还没有被出族,那么她从前的心腹傅氏就还是晋国公府的嫡长媳,由傅氏来做这件事,就一定不会让她失望傅氏有这个能力,甚至林氏也可以唯独晋国公和李氏这群人,平日里叫嚣地厉害,真摊上事儿了那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她和圣上被看守地严严实实,他们竟然没有丝毫怀疑,这简直是
哎,不对自个儿想起谁不好,还想起那徐策夫妇了那携天子以令诸侯的逆贼,不是徐策又是谁
徐太后一口气顶上胸口,差点吐血。
她用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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