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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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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让这孩子知道世态炎凉了?他思忖。

    “我很好。”

    法师镇定地松开手,轻抚臂上的褶痕,“哈玛盖斯,下次再一声不吭地从我后面冒出来,我不保证不会杀了你。”

    “对…对不起。”

    “希望你真的记住了,回去睡吧。”

    “哦。”哈玛盖斯怏怏答应,席恩总是这样,当他是小孩轻易打发,“您也早点睡。”

    ******

    第二天,依旧是晴空万里,洁白的云朵懒洋洋地倘佯其中,用席恩的话说,就是:“像一头头肥羊。”

    花纹精美的白瓷盘上摆着刚刚煎好的培根、荷包蛋和烤香肠,还有玻璃碗装的生菜色拉,橙子果酱和拌了酸奶的哈密瓜。

    席恩端起咖啡,银杯里的液体色泽醇厚,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就在杯沿触碰到唇的一瞬间,他的动作静止了。

    “主人?”哈玛盖斯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异常,还以为是早餐出了什么问题,“这些食物……应该都是魔仆做的。”也就是没有下毒的可能,以负面感情为食的恶魔们也不吃人类的食物,全部在睡懒觉。

    “我知道。”席恩放下杯子,以一贯不带感情的语调道,“我听到求救的声音,去下面一趟,你看家。”

    哈玛盖斯张大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很清楚他的养父是怎么样的人,绝对没有助人为乐的美德,虽然他也不刻意作恶。

    “能够传到我的耳朵里,决非泛泛之辈,优秀的部下是不嫌多的。”

    奥古诺是魔法神,也是自然神,因为魔法就是使用自然界的力量。继承了他的神位,席恩也就拥有了他的能力。

    说到部下,就想起曾和他签定契约的精灵丽芙蒂尔,他现在的体质应该能克服法术瓶颈,使那把挑剔的神锤冰煌乖乖听话,接受新主人。

    因此,当众魔看到一个身穿银白色长袍,相貌清灵俊朗的男性“生物”跟着主君进入塔内,并没有意外,让他们惊讶的是席恩的样子。

    他抱着一盆发芽的树苗,头顶趴着一只……史莱姆?

    “主…主人,那个是?”哈玛盖斯目瞪口呆,他怎么又捡了只宠物?还是史莱姆!

    “不知道怎么回事,它就死死粘着我。”

    席恩自己也非常困惑。格蕾茵丝倒是对他身后的坎菲斯比较有兴趣:“那个是树灵?我第一次看到。”其他恶魔也呼啦一声涌上来,好奇地打量。

    坎菲斯局促地抿唇,他的本体被猎宝者砍倒,血液也被取走,无力再保护重视的村民,只能向诸神求助,却不料来的是个奇怪的精灵,还是恶魔的上司。

    “去去。”席恩挥手,他不是动了恻隐之心,是被下属的态度勾起不堪的往事,他的老师们也曾经用这种轻慢而稀罕的眼光看他,“成型的树灵不比元素神差到哪去,放尊重点。”

    “是~~~”恶魔们依令退开。

    “你自己也别闲着,等你的力量恢复我不会再管你,这之前待在我的研究室里。”

    “呃……是。”

    被他知性而冷漠,仿佛挟带恶意的视线扫过,坎菲斯浑身不自在,但还是表达了迟来的感谢,“谢谢。”

    “我收了你的报酬,用不着谢。”偏了偏首,席恩示意他返回新身体。只见点点绿光像珍珠般落下,融进幼苗。众魔再次双眼放光地瞅着,奇蜜拉还飞快地戳了戳叶片。

    史莱姆从新主人头上跳下来,在地毯上到处蹦,似乎很满意新环境,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身处在一群多么邪恶的生物当中。

    “好可爱,吃不吃毒药?”梅杰安激发了女性共有的母性,抱起史莱姆,想喂它自己最爱的食物。

    “那是珂诺比史莱姆,只吃树胶。”席恩拿出一瓶金黄色的溶液,却见小家伙一溜烟窜上餐桌,打翻哈玛盖斯的杯子,奇道,“还喝牛奶?怪了。”

    “可能是变种吧。”艾斯托尔颇有解剖的**,当然他没胆子动主君的宠物。

    一边喂已经肥了一圈的兔子,魔王陛下一边挖掘新宠物的特点:“你这么胖,就叫小胖好了。”

    “比咕!”史莱姆开心地扑进他怀里。

    远处,某前主人打了个喷嚏。

    ******

    将盆栽放在向阳的窗台上,席恩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换过衣服,在书桌后的高背椅上坐下,制作了三份实用的卷轴,再手绘了几张魔法阵的简图,沉思半晌,道:“奥玛,叫格蕾茵丝过来。”

    七位深渊领主,他最倚重餍魔之王格蕾茵丝。那女人虽然也是典型的恶魔脾性,思路却接近人类,也就比较好推测掌握。

    “遵命,吾主。”隐藏在阴影里的幽灵管家欠了欠身。

    美艳的女领主很快款款走进,郑重行礼:“主子,找我有事?”

    “嗯,我要去个地方,可能需要几天,这里就交给你了。”席恩抛给她一把镶嵌红宝石的秘银钥匙。

    “你又要下去吗?”尽管不认为主君会得意忘形,格蕾茵丝还是有点忧虑。

    “我有万全的把握,也非下去不可。”

    本来神明必须有正式的召唤和强大的附体,但两位主神——贺加斯和兰修斯都被束缚在人间,歪斜的平衡必须通过其他神填补,而前些日子他杀死了冥神普路托,生命女神秦蒂丝和几位元素神也为重生事宜回去神之泉,留下了很大的空余。他小心点,决不会被发现。针对恶魔的四方结界无法对他起作用,封魔结界的原理他也摸透了,知道如何回避侦测。

    不过,因为当初这具身体是在人界升华,受到很强的法则制约。他的神位是高,也和始源之海取得了同调,有充沛的后备力量,却难以对现世造成影响。所以他很希望再有个人类附体,可惜降灵术已经失传了,暗中传播相关的知识,招揽信徒都需要时间,只好先把圣柱的秘室整理一下,疏通几个好随时出入的通道,顺便复活丽芙再说。

    当然,这些考量没必要对格蕾茵丝说。深知分寸的深渊领主也没有追问。

    “既然如此,就祝你平安归来了。”

    收起代表高塔管理权的禁钥,格蕾茵丝笑着告退。

    “等等。”席恩像想起什么事似地喊住部下,“格蕾茵丝,拉菲格是你暗藏的棋子吧?”

    七领主里,欧斯佩尼奥的地位和实力超然,自成一派;奇蜜拉和艾斯托尔走得近;而克鲁和梅杰安是一对;那格蕾茵丝没理由孤家寡人。

    餍魔之王没有否认,坦率地承认了,她知道任何事都瞒不过主君的耳目。

    “小心别失控。”

    “放心吧,主子。”格蕾茵丝嫣然一笑,倾国倾城,“即使可爱的拉菲翅膀硬了,不服我的管束,我也自有法子毁灭他。”席恩点点头。

    自从圣域被烧毁后,白石山脉就成为了禁区。星之月7日,在这片被人遗忘的废墟爆发了一场隐秘的战斗,当时剧烈的地震和可怕的异像使附近的居民大受惊吓,更是不敢靠近。

    因此,也无人知晓脚下不仅埋藏了一座远古的废城,还有千年前东方学舍建造的地下建筑。

    空间转移的水银色光辉驱退了黑暗,当环状的光幕融解成点点滴滴的光晕,广大的空间恢复了原先的暗度。

    一个身披旅行者斗篷的男子踏出法阵,仿佛很熟悉这里的构造般,毫不迟疑地往前直走,离开传送之间,来到一扇紧闭的大门前,调动门上的宝石。这是加持有空间魔法的门,可以根据宝石的不同位置,连接到对应的房间。

    把蓝水晶嵌到祖母绿下方第二格,他推开门。

    里面是个空荡荡的圆厅,镶有夜明珠的石柱和珍珠色的墙壁自然散发出光芒,照亮了一颗巨大的水晶。

    流质的液体中,一个少女漂浮着,淡绿色的发丝遮住了面容,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男子掀开兜帽,露出一头湛蓝的长发,和清隽秀雅的俊颜。

    观察了一圈,确定没有变化后,他双手结印,吟唱解封的咒文。水晶中央的六芒星徽记发出深红的光芒,从内部迸出龟裂,猛然向四面八方爆射,大量的药液冲了出来,连同浸泡的躯体。

    席恩俯视倒地的少女,用脚尖轻踢她。

    “快起来,你睡得够久了。”

    好一会儿,少女才撑着地缓缓爬起,深碧的眸子氤氲着雾气,宛如清晨森林的湖水,红唇娇艳如花,纤长的双耳像是玉雕,湿透的秀发紧贴着似水嫩滑的雪肤,整个纤细优美的身段一览无遗,美得令人屏息。

    但是对见过母神黎姬,和众多深渊女妖的魔王来说,这种程度连零点一秒也无法撼动他,何况美色对他原本就没什么影响力。

    换句话说,他是个没有品位的男人。基本上只要五官没长歪,身材不要太走样,他就觉得是好看的了,更细致的差别他分辨不出。

    “迪安?”丽芙眨了眨眼,认出眼前和她血液共鸣的存在:他怎么是精灵的模样?

    “是,好久不见,有一千年了吧。”席恩摊开手,显出契约的凭记,让她安心。

    “怎么这么久!?黑之导师还活着吗?”

    “我就是被他关了这么久,放心,他还碍眼地活着。”

    精灵少女松了口长气,浮起迷惘之情,扶着额角。她的记忆还不是很清楚,四肢也软绵绵的,有种刚睡醒的朦胧感。

    知道她正在自我组织,席恩也不打扰,静静等待。

    “维烈-赛普路斯。”低低复述了一遍仇人的名字,碧眸划过极端痛恨的火光,接着慢慢被回忆的温柔软化,“蓝橡树森林……”

    “看来你拾回了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两样东西,其他慢点再想吧,先看看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身体?”丽芙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还有些酥麻,却难以置信地流畅。她敲了敲地面,只听得轰一声巨响,以那只看似娇弱无力的小手为中心,爆出粗长的裂痕和蜘蛛网似的细纹,转瞬下陷出一个深坑,连墙壁也被这波震动摇撼。

    早有准备的席恩轻盈地后跃,避开碎石和爆风吹起的沙尘,满意颔首。

    良久,丽芙才颤声道:“你…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席恩毫不内疚:“哦,既然有现成的素材,我就做了点实验。正好你的身体底子很好,又有体质变异的经验——怎么样?你现在的灵活性应该和以前一样,还有不亚于巨人的力气,不过需要适应一段时间,暂时小心点,别东碰西碰。”

    “嗯,很好。”冷静下来后,丽芙也不再介意他对自己动手动脚,反正她已经是死人了。而且早在被族人送出化为火海的故乡,下定决心复仇起,她就抛弃了女性的矜持。

    “跟我来,冰煌在另一个房间,为了让你拿起它我可真费了不少功夫。”席恩将几件衣服和斗篷丢给她。丽芙无声地穿上,起身跟在他后面,眼中的恨意渐渐被坚毅取代:“我会服从你的指示,做好一个侍卫的分内职务,所以我不欠你。”

    “当然。”席恩转过头,嘴角牵起上扬的弧度。

    ******

    一回生二回熟,又看到主君带回一个美女,谁也没感到诧异。只有当丽芙不小心表现出怪力时,才瞠目结舌,嘀咕这年头的精灵是不是也变种。

    同样是森林的种族,丽芙和坎菲斯立刻就成为了朋友,和乐融融地交谈。

    云中塔、圣柱和灵魂神殿都已布置妥当,接下来就是附体的事。席恩打算把手边一个有关魔药学的课题完成,就开始正式渗透。手下只有不是人的东西,很多事不方便。

    连着几天不眠不休,他也不觉得累。这样下去会遗忘做人的感觉,生前他总是感觉时间不够用,死后的某一天,成神后的某一天,却特意腾出一晚补眠。

    不知过了多久,席恩蓦然惊醒,看向床旁的魔法计时器。透明的液体在环形管道里循环,顶端一枚深紫色的魔晶石发出晦暗的光泽——是凌晨。

    外面,朝阳还没升起,大地笼罩在一片浓稠深幽的黑色中。虽然阳光很快会撕开夜幕,让一切暴露在光明下,这一刻,却仍是属于暗之生物的夜晚。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就是在这样的时刻,他听到了没有确切对象的呼唤。

    坚定而沉着的男声仿佛来自遥远的彼方,又像在他耳边般清晰回荡,逐渐放大,直至震撼了整个灵魂:

    “……献上我的血,我的命,我的魂也决不悔改的决定,聆听到我呼唤的异界高位存在,请于此时、此刻、此地,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是降灵术!

    谁?是谁?谁在降神?

    魔力鼓荡着、喧嚣着、共振着,想要破体而出。席恩冷静地坐起,纤长优美的手指划出感应的符文,蓝眸映着荧光,比冰雪更森冷,在暗夜里深沉寒酷。

    一股力量在拉扯着他,坚决而迫切。他可以无视,可以隔离,以降灵术的能力要求,强度太低了,仪式也不规范,但是那一往无前的声音吸引了他,祭品也足够强大——祭品强大就好。何况,还是祭品本身的呼唤。

    最重要的,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分出一部分意识朝源头探去,他感到身体变得沉重,灵魂好象剥离出去。一刹那,失重的感觉传来,他沉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死寂而冰冷,就像魔域的那座深渊之井。

    和在始源之海一样,他的自我始终清醒澄明,慢慢地,一团白光透了出来。

    仿佛镜影,他们相对。

    那是个年轻的,俊秀的,适合黑色的人类男子。

    颀长的身躯挺拔有力,长年不见光的皮肤有些苍白,却很健康,一头如瀑的黑发直垂至腰,五官精致而不失英气,明亮的银眸宛如熔铸的秘银,流动着银色的冷焰。

    他身上的袍子是祭品的式样,却不是通常的白色,而是毫无反光的漆黑,袖管和胸口绣着诡异的血红图案。

    在冥王还年幼的神代,他的信徒就为美丽的处女穿上类似的服饰,绑上沾满陈旧血迹的祭台举行残无人道的放血和死祭,因为他们相信他们的神喜欢鲜血和灵魂的献祭。就他记忆所及,现世的某些角落,也有信仰独特的部落的祭祀人员是这种打扮。

    “感谢您的回应。”黑发青年浮现出奇异的笑容,他有一种优雅而从容的气质,贵族特有的气质,“请问您是神,还是魔?”

    “我不是神,也不是魔。”魔法神,也是魔域之王的蓝发精灵顿了顿,淡淡地道,“我曾经是个人类,现在似乎也是。”

    黑发青年依然微笑,毫不动摇:“没关系,只要您是有力量的强大存在就行了。我是个生手,能召唤成功真是幸运。”

    “你的意志足够强烈,体质也在标准之上,这就够了。”席恩用专家的口吻道,伸出双手,“你的名字。”

    “列文-嘉兰诺德-奥斯卡。”

    贴和的手,都稳定有力,但席恩还是感到了一缕来自灵魂的细微摇曳。

    “你后悔了?”真麻烦,自愿和非自愿差很多呢。

    “不,只是在回想。”列文轻轻叹了口气,“我这短暂的一生,真是没有半点值得回忆的乐趣呢,连舍不下的人也没有。嗯……基于买卖的基本道义,我必须提醒您,我被人下了非常强的禁制,平常也只能待在一个地方不能出去,您使用起来可能会不太方便,这算是瑕疵吧?”

    “我知道。”一照面就看出来了,禁制魔法的波动,还有那双炯炯燃烧着绝望的眼,是包围在透明的禁锢中的生命,“这点小瑕疵我不在意。”瑕不掩瑜嘛。

    列文笑了,席恩微微一怔,他的笑靥意外的纯净稚气,像个很小的孩子。

    看外表,他应该有二十出头了。

    “好吧,我收下你的身体和灵魂,说出你的愿望。”

    笑容消失了,如盛放又凋零的昙花,在黑暗中亮起的,依旧是流溢着冷火的银瞳。

    “我的愿望是……”

    ******

    他睁开眼,徐徐坐起,有片刻的茫然。

    映入眼帘的是绘有古老壁画的石墙和天顶,幽暗的空间阴冷而潮湿,像位于地下,两边的柱形烛台跳跃着诡谲的青紫色火焰,身下是一座雕琢精美的冰晶祭坛。他低下头,有着丝绸质感的乌黑发丝从肩膀滑落,蜿蜒到冒着寒气的地面,抬手摸了摸左耳,圆润的曲线,是人类的耳朵。

    “殿下!”

    一个男性嗓音近距离响起,带着不确定的意味。

    瞥眼间,确认了他的身份:“你是乌苏?”

    乌苏,降灵术中束缚神体的必要存在。

    身穿祭师长袍的男子浮起压抑不住的喜色,伴随着夺眶而出的泪水:“啊,殿下,殿下,成功了!夫人的……”一言未毕,声音突然被拦腰掐断,像被风吹灭的烛火。

    “你……!”喷出一口血,他死死瞪着插入胸腔的白皙大手,满脸难以置信。

    黑发青年绽开一个冷笑:“他的愿望,也包括你的死亡。”

    真正的原因,是乌苏的存在会对他本身造成妨碍,尽管这个乌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还是消除比较安全。

    推开尸体,翻身踏上平地,将挖出的心脏放在祭坛上,走下覆盖着薄冰而滑溜冰冷的台阶。他转过身,收起神明的气息,只听见一阵凄厉的尖啸,被这邪恶的仪式吸引而来的异形疯狂地涌向那血腥的台座,撕扯吞食,血珠和碎肉横飞。当粗暴的争夺终于告一段落,一双双燃着幽火的眼又射出贪婪的光,觊觎着黑发青年手上的血液和黑袍下温热的躯体,却不敢造次,本能地感到这个人类是远超出它们的高位存在。

    一弹指,所有的死灵都被无形的结界包住,化作青烟彻底消失。

    “外行人就是麻烦,还要我来收拾烂摊子。”

    整了整领口,的神祗打量周围,泛起一丝笑意。

    列文-嘉兰诺德-奥斯卡,又一个活得很有怨气的家伙。

    [我的愿望是,请您用最残忍的手段杀死我的父亲和兄长,颠覆这个国家!]

    已然消逝的声音缭绕在四壁,久久不散,在未来激荡出吞噬了无数人,遍及三大陆的惊涛骇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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