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瞧着很是高兴,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向着苏姚示意:“之前见你,你是丞相夫人,如今你是我的儿媳,身为父亲,你应该送你一份见面礼,可你瞧瞧我现在的处境,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把这块玉佩交给你吧,好生的收着。”
苏姚心中一动,这玉佩雕刻的是双龙戏珠,之前她也见太上皇佩戴过,听说常年不离身:“多谢太上皇,我会好生收着的。”
太上皇点了点头,略微用力的将玉佩放在了苏姚的手中。
苏姚带着玉佩出了清华宫,玉芙看她神色不好,不由得开口询问:“小姐,可是太上皇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没有,太上皇的态度很是温和,和之前他在位时相比可以说是天差地别。”
“许是经历了这样大的一场波折,终于想明白了吧。”玉芙猜测。
“想明白了是件好事,好过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倒是瞧见太上皇如今的模样,我心中颇为觉得不忍心,毕竟是相爷的生父,哪怕过往有再深的仇怨,如今太上皇已经到了行将就木之际,再追究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坦然接受,只是不知道相爷能不能及时赶到京都见他最后一面。”
“小姐,太上皇的身子已经坏到如此境地了吗?”
苏姚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唏嘘之色:“其实早在我们离开京都之前,太上皇的身子就不好了,如果不是因为知道了相爷的身世,牵挂着这个儿子,恐怕他熬不过这三年的时间。如今见了我,似乎有释然之意,若是这一口气松懈下来,怕就支撑不下去了。”
“如此听着,真的是可怜的紧,想当初太上皇猜忌膝下的几个成年皇子,一味的纵容他们虎狼之斗,以至于最后一个都没有保全,后来他猜忌相爷,撺掇着朝臣和相爷作对,闹得被旁人坐收了渔翁之利。当时他对相爷痛恨无比,还以为已经结下了生死大仇,可现在又是一副疼惜爱护的模样,着实是让人猜不透心思。”
“说起来,太上皇也是个可怜人。他这一生最钟爱的女子,便是先皇后,他为了保全身后的江山,最终选择了牺牲先皇后母子,如今垂垂老矣,又想不顾一切的弥补相爷,只可惜,相爷已经非当时那个需要人爱护疼惜的孩子。”
玉芙为苏姚披上披风,轻轻的扶住她的手臂:“小姐,又起风了,先回飞羽阁吧。”
苏姚轻轻点头,向前走了没两步,风渐渐大了起来,几片红色的玫瑰花瓣随着风飘落,苏姚停下脚步微微抬头,一场玫瑰花雨从天而降。
红色的花瓣漫天而来,裹挟着阵阵沁人心脾的幽香,能把人的心智都迷惑了。
苏姚心底轻轻一颤,心中的滋味越发百般杂陈。
玉芙惊讶的看着眼前美轮美奂的一幕,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小姐,这场花雨”
风势渐大,将苏姚披散在身后的长发吹拂了起来,几片玫瑰花摇曳着落在她如墨的发丝上,又打着旋儿的顺着浮光锦织就的裙摆滑落,最终落于地面染上点点尘土。
苏姚裙摆轻动,踩着玫瑰花缓步向前:“风大了,回飞羽阁。”
“是。”玉芙连忙跟上。
稍远处的楼宇上,沐辞修望着苏姚的身影,眼神幽深沉静:“她还是不喜欢”
朱崇只觉得满心不忍:“皇上,苏姑娘离开京都许久,这刚刚回来,说不得什么都没有适应,要不然皇上过两日再来试试。”
“过两日她就会喜欢吗?”
“皇上对姑娘用尽心思,总有一日她会感动的。”朱崇低下头去,在宫廷之中做了一辈子伺候人的活计,尤其是跟在太上皇身边,他见识了太多的情情爱爱悲欢离合,可像沐辞修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