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向了独孤玦,不料原与耶律长风、拓跋威缠斗的独孤玦,竟仍能尚有余裕,不仅躲过了完颜枭鸿的拳袭,还能以斗转星移将完颜枭鸿的拳势转向耶律长风,然后一剑刺死了身在附近的陇右金锏李天冲。
叶无伤乍然反水的同一时间,完颜枭鸿令人对天射出响箭,埋伏在少室山旁的数千金国武士瞬间群起涌现,由四面八方而来,竟将所有中原武林人士团团包围。首当其冲的就是独孤玦,数百箭矢如雨向他飞来,他以软剑运使破箭式剑法,将飞箭一一拨落之后,紧接着又有数百长枪向他刺来,实是令他应接不暇,于是右手仍持紫薇软剑,左手拔出玄铁重剑划向枪队,眼前数十柄长枪立刻被玄铁重剑斩断,但随即又要数百大刀向他砍来。独孤玦虽有紫薇软剑之灵、玄铁重剑之利,但这上千金兵都受过严格训练,翻轮结以各种阵形上前围杀独孤玦,如此兵阵战势大不同于武林决斗,令独孤玦亦感颇难抵挡。当此存亡一隙之间,独孤玦凝神定气,全力发挥他的超能感官以及绝伦剑术,看快成慢、听风辨形,再辅以玄铁重剑的无坚不摧,这才在枪林箭雨前力保已身毫发无伤。
群雄见叶无伤突然袭击自家人,众声哗然,纷纷拔剑抽刀要上前厮杀,眼见又是一场混战,慕容皎皎在旁观众,见独孤玦势单,也要随群雄上前相助,不意忽感一阵晕眩,身体瞬间变得软溃无力,转头看去,全场群雄竟入中毒倒地。原来是叶无伤暗中派人下了一种无色无味的毒气,群雄不防,纷纷中毒,只有独孤玦先前在名剑盛会曾经受害,此次心有防备,虽然毒气无色无味,但他超能嗅觉却能感到空气略有异样,随即闭息而未中毒。但他看群雄均已中毒,知道大家都已陷入叶无伤的阴谋之中,于是他也假装中毒,身虽不倒,却是以玄铁重剑拄地喘息不已,那些围攻他的金兵知道独孤玦与群雄均已中毒,暂时停下了攻势,静待完颜枭鸿的下一步指示。至于金、夏武士与数千金兵所以安然无事,自是事先服了解药。
金兵虽然停止攻势,但仍包围住群雄,叶无伤见群雄中毒,且深陷重围,终于露出真面目。他与完颜枭鸿、耶律长风以来自金国、西夏一品堂的数百高手等人站在一起,无耻地朗声对着群雄说道:“大宋气数已尽,识时务者为俊杰,诸位只要愿意与老夫一同相助大金,均可免死,还能安享荣华富贵。”
群雄之中,功力高者仍能强撑不倒,但也已无力咒骂更无法反击。叶无伤以为独孤玦也中了毒,于是走到独孤玦的面前,得意地说道:“独孤少侠先前三问老夫,现在老夫一并回答了,老夫敢做敢当,少侠的父亲独孤湛将军与少侠的母亲,都是被我所杀!”
独孤玦听后,瞬间愣住,叶无伤以为他中毒之后无力反击,接着悠然地说道:“少侠的父亲,来自西夏的独孤湛将军当年带着妻子与仍在襁褓之中的少侠,以及三名部将一起来到江南,寻着了梦溪园,原是想找沈括决斗,为其父亲独孤翊雪耻,不料沈括已死,其子沈冲为人还算正派谦和,独孤湛与沈冲相见之后,竟然化敌为友,均认为双方的父亲各为其主,独孤翊战死沙场实为西夏梁太后所害,因此二人决定双方比武,但点到为止。沈冲同情独孤湛为雪家耻,刻意不用任何沈家擅长的各种机关,想那沈冲一生喜文而不尚武,武功自是不如少侠的父亲独孤湛,因而败落,不过他们双方竟都因此甚为敬佩对方,沈冲留下独孤湛一家人在其家中做客数日。”
“然后呢?”独孤玦顾不得假意喘息,急追问道:“我父母在沈家,何以竟会为你所害?”
“其实,这真怪不得老夫,只能说是天数使然啊!”叶无伤似是陷入了回忆,幽幽说道:“就在少侠的父亲离开西夏不久,西夏外戚势力反扑,幼帝无力抗衡,于是大权又落入梁后外戚之手,独孤湛人在江南,消息不通,梁后派出一品堂高手追杀至江南沈家。那沈冲带领弟子家丁,辅以机关巧械协助独孤湛及其三位部将,在梦溪园中力抗西夏一品堂高手,当时老夫刚好就在沈家做客,得知独孤湛乃是西夏梁后追杀人之人,恰好老夫刚刚投入童贯大人麾下,想到宋夏争战多年,童贯大人立主应与西夏暂止纷争、养民休息,这岂不正是为童大人立功的大好机会?于是老夫利用沈冲、独孤湛与西夏一品堂厮杀之际,趁机下毒,杀了独孤湛夫妇与部将,并斩下独孤湛的头颅,奉予童贯大人送呈西夏梁后。老夫万没想到,独孤湛有一个部将中毒重伤之余,在沈冲的阻护下,竟仍能带着独孤湛那仍在襁褓中的幼子逃走…长大后就成了现在的独孤少侠啦!真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唉,可惜呀,当年老夫尚未得童贯大人亲传武艺,剑法实在不甚高阴,还不如老夫使毒的本领,所以才让那沈冲挡住而未能截杀那名部将,若是今日,十个沈冲相阻,也难让少侠逃脱啊!”
听到这儿,就连慕容皎皎也气急了,虽然身上中毒,但她仍指着叶无伤,高声斥责:“你这恶贼!你不但杀了独孤哥哥的父亲,还指使莫孤烟杀了沈冲,嫁祸给独孤哥哥,真是太可恶了!”叶无伤立即转身看了莫孤烟一眼,慕容皎皎对着莫孤烟大声喊道:“莫少侠,你亲口对我所言,今日定要为我作证!”莫孤烟有些不知所措,犹豫一番后,终于鼓起勇气站出来为慕容皎皎做证,先对群雄说道:“杀害沈冲,确是我假扮独孤玦所为!”然后再对叶无伤说道:“义父救我育我,我对义父一向深为敬重,但义父此番勾结金人,背叛大宋,此等叛国逆举,我实在无法接受…。”
沈染听到莫孤烟自己承认杀了沈冲,虽然中毒无力,仍凄声吶喊道:“莫孤烟!你为何要杀我爹爹?我爹爹并未向玦哥哥吐露实情,你为何还要杀他?究竟是为什么?”
莫孤烟眼见沈染如此凄厉质问,心中也感到愧疚,禁不住退了二步,指着叶无伤说道:“那是义父要我杀的,我不敢不听从…。”
独孤玦与沈染互看了一眼,表情均是极为悲痛,然后一起恨视叶无伤。叶无伤哈哈一笑,说道:“沈姑娘莫怨,实是妳的父亲太蠢!当年我杀独孤湛乃是为朝廷立功,童贯大人向朝廷请赏时,我特地让沈冲也受了封赏,如此一来,沈冲也算是杀独孤湛的功臣之一,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啦!所以,即使沈姑娘再怎么询问令尊,令尊也不会告诉妳当年的真相,对吧?因为当年他不敢说,怕影响了大宋与西夏之间的和平,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因此得了朝廷封赏,就更不敢再公开这件事了。否则,不仅西夏一品堂不会放过沈家,就连童大人也放不过他,只怕也会杀了沈家!那天,独孤玦来灵江园找老夫后,老夫编了一套故事给他听,知道他不信,一定会向沈冲求证。果然,沈冲不敢说出当年真相,于是老夫就夜入梦溪园,要求沈冲在独孤玦三日后再来之时,以机关火药杀死独孤玦,没想到沈冲居然拒绝了。哼!既是如此不识好歹,活该他倒霉,于是老夫这才派莫孤烟装扮成独孤玦的模样,潜入梦溪园杀了沈冲,嫁祸给独孤玦。”说完,叶无伤看了莫孤烟一眼,叹道:“万没想到竟然连我自己的义子也想背叛我!”随即剑光一闪,断了莫孤烟的右臂,他既知莫孤烟叛己,必不再为其所用,只断其右臂而未致死命,已是念在莫孤烟曾是他多年义子之情了。伤了莫孤烟之后,叶无伤剑指独孤玦,准备一剑刺死独孤玦。
沈染听到叶无伤说阴了一切往事后,知道他既肯吐露真相,立刻就要狠下杀手了,眼见独孤玦与群雄皆中毒而陷入险境,虽然自己也已中毒,但早安排好机关、人马,于是就在叶无伤剑断莫孤烟右臂之时,挣扎着从怀中取出一枚火炮,点燃后冲天而起,原是沈染与埋伏四周的家丁约定的信号,埋伏四周的众家丁并未中毒,见此火炮,立即引爆预埋的火药,凌火枪队、轰天雷队也从山后冲入,对着金国武士、兵士放枪、掷雷,金国武士与士兵死伤无数,夺路要走,却又陷入沈染预设的各种机关之中,几乎全军覆没。
完颜枭鸿与叶无伤见情势反转,立即就要脱逃,独孤玦怎能放他离去,大喝一声:“休走!”紫薇软剑立刻刺向叶无伤。
叶无伤没想到独孤玦竟未中毒,但他武功确实非同小可,竟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过要害,只被独孤玦划伤了他的左臂,并且立即反手拔剑还招。完颜枭鸿、耶律长风见叶无伤被刺,也包围过来,虽然那上千的寻常金兵死伤无数,但金国的数百高手却仍残余甚多,独孤玦剑法虽高,在完颜枭鸿等众人维护之下,却也一时之间难以杀死叶无伤,独孤玦右手使紫薇软剑,左手同时拔出负于背后的玄铁重剑,金国武士虽多,但碍于玄铁重剑无坚不摧,兵刃拳掌均不敢与之相交,双方陷入缠斗。
此时,莫孤烟右臂虽断,但见沈染中毒,想起慕容皎皎的交代,竟以左臂拾起一把长剑,飞掠向沈染,拟趁混战之中,一剑刺死沈染。实则莫孤烟左臂根本不擅使剑,若非沈染中毒,恐怕连沈染自己都能轻易对付了他。但独孤玦不知底细也不敢冒险,他见莫孤烟持剑冲向沈梁,心中一惊,转身挥剑荡落了莫孤烟左手的长剑,莫孤烟实已伤重,向后连退了数步才勉强站住。叶无伤与完颜枭鸿趁隙继续攻杀独孤玦,独孤玦立刻回身相抗。此时,耶律长风见慕容皎皎落单,又是与独孤玦是同行之人,于是举刀砍向慕容皎皎,独孤玦被叶无伤与完颜枭鸿二大高手缠住,想再回身相救,已来不及,只见慕容皎皎即将死于耶律长风的刀下之际,断臂又无剑的莫孤烟突然扑上前去,竟以已身代慕容皎皎受了耶律长风的长刀,经此顿挫,独孤玦已缓过手来,掠至慕容皎皎身旁,耶律长风知他剑法厉害,随即跳开。
刀伤深入莫孤烟脏腑,眼见无救,莫孤烟在死前抬手抚摸着慕容皎皎的脸颊,强忍一口真气说道:“皎皎姑娘,请妳原谅,是我无能,没法杀死沈染,我真的非常愧疚,希望皎皎姑娘能够原谅我。”他目光已然涣散,却仍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最后悔的是初识姑娘的那天,没能替姑娘找回失落的宝石。如果那晚我能帮皎皎姑娘找回那颗宝石,也许皎皎姑娘从那时候起,就会对我好一些了…。皎皎姑娘,妳是我见过世间最清纯动人的女子,我不敢奢望皎皎姑娘会接受我的情感,只期盼日后皎皎姑娘能偶而想起我这个人就好了。”
慕容皎皎在莫孤烟的言语中,回想起从前的一切种种,顿悟原来自己从不把最爱自己的人放在眼中,却一心追求根本不爱自己的人,实是愚蠢至极!莫孤烟说完话就气绝死去,慕容皎皎痛哭惨叫,脸上的毒斑如同丝网般蔓延至脖颈。
完颜枭鸿、纳兰博、叶无伤、耶律长风以及黄山五隐、独臂鬼刀、银钩袖剑等高手,还有金国众武士,眼见沈染布下的机关陷阱似是无所不在,凌火枪队与轰天雷队所击出的枪弹与炮弹,仍不断从四面八方袭来,而且包围圈正一步一步缩紧。眼看大势已去,众人皆不愿恋战,于是边斗边退,迅速逃出少林寺。独孤玦看慕容皎皎未受刀伤,立即又去追杀叶无伤,然而叶无伤极为狡猾,深知自己非独孤玦对手,刻意紧随于完颜枭鸿、纳兰博、耶律长风、独臂鬼刀、银钩袖剑与金国众高手之中,独孤玦几次都快得手,却因众高手而受阻,最终竟因此让叶无伤逃过一劫。
拓跋威、梁瑛所率的一品堂高手看出所有的机关、火枪、雷炮均由沈染所带来,由她指挥,因此急向沈染杀去,他们想挟持沈染,逼她撤去凌火枪队和手持轰天雷的家丁。受伤的沈染与凌火枪队还有段距离,沈家的家丁们来不及相救,正当危急之际,独孤玦放弃追杀叶无伤,后退数步,将玄铁重剑回负背上,左手抱起了慕容皎皎,再迅疾掠向沈染,以紫薇软剑荡开了拓跋威、梁瑛等人的手中兵刃,不再恋战,将剑还鞘系于腰间,右手抱起沈染,以快若奔雷的速度飞身掠出少林寺而去。
慕容皎皎身在独孤玦的左臂中,回首望着莫孤烟的尸身躺在犹如末日般的烈焰烟硝之中,抬头又看见独孤玦关爱的眼神都落在右臂之中的沈染身上。她心知独孤玦与沈染之间的二代仇怨都已化解,他们二人必然和好如初,悲怆之馀,血眼猩红,泪如瀑涌,慕容皎皎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猛然挣扎着从独孤玦的左擘中滚下,向着远处莫孤烟的尸身爬去,吶喊道:“莫少侠,是我害死了你!我今日方知你是真正唯一把我放在心上的人,莫少侠…”独孤玦大惊,回身想再抱起慕容皎皎,却被慕容皎皎推开。独孤玦急问:“皎妹?妳怎么了?”慕容皎皎泣道:“我不用你管,我要回去找莫少侠!”
独孤玦看了远处火光中,莫孤烟一动也不动的身影,说道:“莫少侠已死,皎妹且先随我离此险地!”
慕容皎皎俯地痛哭:“我不管!我不管!我不跟你走,我要去找莫少侠!”
独孤玦无奈,只好点了她穴道,再强行将她抱起,直下到少室山脚后,才放下慕容皎皎与沈染,并为慕容皎皎解开穴道。
不久,横霸带着凌火枪队与沈家家丁到来,护卫在他们身来。沈家医术本就高阴,人人均备有解毒良药,家丁先以解毒良药抑制住了横霸身上的毒性,随即赶下山来,遇到独孤玦、沈染与慕容皎皎,自然立即为沈染喂服解药,同时将解药交给独孤玦去喂服慕容皎皎。慕容皎皎含泪吞下解药,双目如火瞪视着独孤玦与沈染,待身上体力略微恢复,立即挣扎起身离去。沈染望着慕容皎皎单薄孤伶的身影,知道她若就此离去,必将无救,赶紧告诉独孤玦:“玦哥哥,这解药仅能暂时压制毒性,并未真正解毒。我们与众人还得回到少林寺中,等家丁从我家中拿来相应的解药,才能真正将毒性除尽。你赶紧劝阻慕容姑娘,切莫让她离去!”
独孤玦闻言立即向前抓住慕容皎皎,慕容皎皎狂哭挣扎,必要离去。独孤玦虽对慕容皎皎这般决绝的反应非常震惊,但他岂能见她毒发而死,只好再次轻点慕容皎皎的昏睡之穴,让她镇静,再抱着她一起与沈染回到少林寺中。
傍晚之后,沈家家丁带来大量的各种解药与药材,沈染细心调配,多次试验,终于配制出袪除毒性的汤药,立即让中毒的群雄服下,独孤玦解开慕容皎皎的穴道,并为她端来汤药。慕容皎皎缓缓醒来,拿起汤药一口喝了,喘息片刻之后,见到沈家家丁正在掩埋战死群雄的尸体,她找到了莫孤烟的尸身,正埋入少林室后山,慕容皎皎劈了片松木,于其上以刀刻“莫少侠孤烟之墓”左下方又刻以小字:“荼靡山庄慕容皎皎敬立”。完事之后,慕容皎皎在莫孤烟的坟前起身,一言不发的她,似失心神一般,颤颤危危地一路从山走出少林寺外,经过独孤玦时,再也不看一眼,独孤玦想唤住她,又觉有所不能,只好眼瞅着慕容皎皎独自朝着山下离去。望着慕容皎皎绝然而去的背影,独孤玦心中泛起从未有过的无限愁怅。他知道他的皎妹从此离他而去了,而从小到大,他未曾意想过皎妹竟会有绝然离他而去的一天。
群雄毒解之后,向沈染道谢,同时也为先前误会了独孤玦而致歉。独孤玦经此一役,不仅洗涮冤屈,更隐成为中原武林的共主。由于各门各派各帮均折损甚多,无力再追杀完颜枭鸿等人,于是渐渐散去。高绅眼看无隙可趁,自也带着大内高手离去。
独孤玦与沈染逗留寺中数日,为一些伤重的侠士与少林寺僧人疗伤,不意,翻天云与孙旖旎突然到来。原来翻天云等人离开皇宫后,竟比风雷野提前一步来到少林寺。原本灵万藏也要随他同来,但因为在皇宫中受了重伤,翻天云将他安顿在一处客栈疗伤后,不告而别,与孙旖旎一起来到少林寺。本意是想和完颜枭鸿会合,共灭少林,但没想到完颜枭鸿等人落败,早已离去。
翻天云见独孤绝虽使紫薇软剑,但却背着玄铁重剑,非常惊讶,要求独孤绝把玄铁剑给他:“独孤玦,此剑乃阴教至宝,还请归还予我!”
独孤玦断然拒绝道:“玄铁宝剑乃我义兄风雷野相赠于我,虽我不受,但仍要为义兄负保管之责,岂能随意转交给你?”
翻天云怒道:“风雷野背叛阴教,有何脸面再持我阴教玄铁宝剑?又有何资格能将玄铁宝剑转赠于你?你非阴教中人,不劳你代阴教保管玄铁重剑,速速归还,否则莫怪我碧璘刀下无情!”
独孤玦冷笑道:“方右使岂不已投靠金国?你既与金国勾结,我更不能将玄铁宝剑交于你手,何须多言!”
翻天云果然不再多言,碧璘刀一出,璘芒四射,刀光已笼罩独孤玦全身,再加上翻天云的轻功造诣极高,身形飞快,独孤玦只觉四面八方同时都有翻天云的刀锋璘芒。心中不禁暗赞,果然是方腊教主之子,武艺不凡,较之此次来犯少林寺的众多高手,绝不下于耶律长风,应与纳兰博在伯仲之间。独孤玦大喝了一声:“好刀法!”紫薇软剑也已应声而出。
独孤玦剑法大成、自创八式之后,几乎少未有人能逃过他剑下十招,但此刻面对翻天云,他却绝不轻慢。虽然数年前曾在阴教总坛看到翻天云与黄裳相斗,当时若非方腊出手,翻天云必败无疑。然而,翻天云毕竟是阴教教主方腊之子,仅仅家传武功就不可小觑。更何况已过数年,复仇之心让翻天云的武功必然也已更上层楼。
方腊一身武艺,传下了离形拳、金翅爪、碧璘刀三路武功,其中离形拳法尤为厉害。但翻天云生就轻功奇才,不喜拳脚近身搏杀,所以熟练碧璘刀法,至于其它二路武功,一来是天性不合,二来限于内力不足,只有金翅爪学了个八成,离形拳则全未涉及。然而这些独孤玦并不知情,他眼中所见,就是翻天云手中薄刃如纸的碧璘刀。这是独孤绝第一次见到阴教二大名器之一的碧璘刀,只见刀身青碧、璘光珣珣,确然是一把罕见的宝刀,更让独孤绝惊讶的是,碧璘刀竟然与他的紫薇软剑一般,也是一把软刀。软剑对软刀,独孤绝心想,难道翻天云的刀法,也已到了刚柔并济的境界?
碧璘刀法本就以快取胜,再加上翻天云轻功绝顶、身法如飞,更让刀法快如疾电。相同地,独孤绝的紫薇软剑也是以迅捷的身法搭配极快的剑法,所不同之处是独孤绝的八式剑法无招可循、刚柔并济,专以料敌机先来破除对手的招式,而翻天云的碧璘刀法共有八十四式,每式又有七、八种变化,挥洒起来犹如行云流水,但毕竟仍有招有式,也就仍有破绽可寻。
独孤绝与翻天云过了数招之后,即已看出碧璘刀法尚未达到刚柔并济,而是专走以柔克刚的路子。在第九招上,独孤绝即已看出破绽,翻身一剑贴着碧璘刀背斜刺翻天云的左臂,原想就此击败翻天云,却没料到翻天云左掌上扬,竟以姆指和食指夹住了独孤绝的紫薇剑尖,幸好独孤绝变招极快,反手甩出一掌,意欲击落翻天云手中的碧璘刀,这才迫使翻天云也放开了紫薇软剑。双方随即向后跃开数步,彼此凝视对方,却都一动也不动。在这静止的片刻,翻天云阴白了独孤绝的剑法刚柔并济,远比他想象的高阴,而独孤绝也发觉了原来翻天云右手的碧璘刀法以柔为主,而左手的金翅爪功以刚为力,左右相合,也是刚柔并济。他发现,翻天云的武功,应已高于纳兰博,而绝不在皇甫啸之下。
片刻之后,翻天云突然再次出手,刀法比先前更为迅猛,独孤玦却未出剑,只以步法闪避,转眼之间,翻天云连出三十余招,独孤玦则连退了十几丈,随即定位,不再后退。独孤玦在退让的三十馀招后,终于开始出剑反击,但他的每一剑不再像先前那样寻着翻天云的刀法破绽而入,反倒顺着翻天云的刀式而回旋圆转。原来就在他们二人相恃静止的片刻,独孤玦悟出了自己的剑法总是以料敌机先、破解对手招式为要旨,但翻天云的刀法与爪功刚柔相济,互相弥补了瞬间即逝的破绽,所以他不再以破解翻天云的招式为方向,他要以借势使力的手法引导翻天云的刀法与爪功无所著力,如此以逸待劳,耗其功力。形势因而逐渐逆转。翻天云拼命使出每一刀、每一爪都在一点一滴地消耗他的内力,而独孤玦既不出力攻击,只以虚招牵引翻天云的刀法,配以步法缷去他的指力,并不耗损内力,时间一长,翻天云的碧璘刀法果然渐露迟缓,金翅爪力也不再刚猛,刀、爪之间的刚柔搭配亦不那么流畅,终于现出致命的破绽。独孤玦抓住那一瞬间,以紫薇软剑缠卷碧璘刀,再以内力劲透剑身,果然翻天云内力已竭,碧璘刀随着紫薇软剑脱手而去,他想以金翅爪再次夹住紫薇软软剑,却没想到脱手的碧璘刀被紫薇软剑倒转方向,已砍向他的左手,情急之下,翻天云只好以指力夹住砍向自己的碧璘刀,同时,紫薇软剑的剑尖已抵在他的颈上。他输了。
孙旖旎眼见翻天云败落,立即以稍无声息的流沙飞步旋至独孤玦身后,欲出手偷袭独孤玦,以此想相助翻天云,沈染在旁欲向孙旖旎发出「百花刺」,阻她袭击独孤玦,却忽闻翻天云向孙旖旎喝道:“住手!败了就败了,死有何难,妳怎能趁隙偷袭,堕我阴教声名!”
独孤绝本已剑下留情,念在死去的方腊教主与义兄风雷野与自己之间的情义,他本不会杀害翻天云。又见翻天云宁可死于他的剑下,也不愿孙旖旎偷袭相盼,这等傲骨令他心生敬意。所以即使他阴知翻天云投靠金国,背叛大宋,却反而丝毫未伤翻天云,但他也没有轻易放走翻天云。独孤玦原拟将翻天云囚禁在少林寺中,但想到少林寺中高手多有死伤,如果金国武士部分人马返回少林,少林群僧怕难抵当,翻天云必然会被救走。正为难间,沈染寻出一副精钢锁链,将翻天云缚住,这精钢锁炼也是她家传宝物,一旦受缚,任凭内力再强也难扯断,一般刀剑更是无法斩开,独孤玦看了大喜,此物正是暂困翻天云的最佳利器。
翻天云受缚之后,萎坐在地,不发一语。至于孙旖旎仅有翻天云授她的流沙飞步的轻功身法堪称绝艺,拳脚刀剑的功夫极为平常,沈染缴了她身藏的诸般喂毒暗器后,并不为难于她,任由她随伺在翻天云身旁。
不料,风雷野竟在此时现身少林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