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斟酌着措辞,问道:“你瞧着这仗,能打赢吗?”
“有西北军在,肯定打得赢。不过儿子听京城的人说,接下来要打拉锯战,估摸着两三年内,都未必有结果。”
曹老爷一听,顿时急了,“家里的土地,岂不是要抛荒好几年。这如何是好。”
好不容易将土地侍弄成良田,这一抛荒,得多少年才能恢复过来啊。
曹大郎心宽,“我们一家住在京城,有吃有喝有活干,每天都有工钱拿,就算两三年不回去,我们曹家也跨不了。儿子打算趁着在京城这段日子,攒点钱,等将来打完仗,回去就买田置地。”
曹老爷闻言,心头松了一口气。
儿子没有扎根京城的想法,很好很好。
他问道:“一大家子吃喝,能攒下钱来吗?”
“总有办法。父亲别担心。”
“我不担心。你有空也去隔壁窝棚区看看,看看老乡们,能帮就帮一把。”
“儿子晓得。儿子明日就过去看望他们。”
出门在外,需要同乡守望相助,才不会被其他地方的人欺负。
这个晚上,许久不见肉味的曹家人,终于打了一回牙祭。
每个人都吃得满嘴是油。
曹许氏想留一碗肉,改日再吃。
曹大郎媳妇十分嫌弃。
什么留一碗改日再吃。真让老太婆把肉藏起来,哪还有他们的份。
桌子下面,曹大郎媳妇频频踢曹大郎的脚。
后知后觉的曹大郎回过神来,“爹,吃肉。娘,你也吃。媳妇,你也多吃的。天天忙针线活,这家里的家用都是你挣回来的。”
曹大郎媳妇满心舒服,露出笑容。
曹老爷不置可否。
婆婆曹许氏则大为不满。
很想将筷子一扔,发脾气不吃。又心疼一桌子的肉菜,不吃岂不是便宜了儿媳妇。
哼!
她不仅要吃,还要多吃。
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岂有此理。
什么叫做家用都是儿媳妇挣回来的?这是在嫌弃他们两老吃白食吗?
曹许氏越想越气,越气就吃得越多。
最后吃撑了,一晚上没睡好,闹肚子。
曹大郎媳妇一边伺候婆婆,又偷偷在心里头幸灾乐祸。
忙到半夜,总算安稳下来,可以回房休息。
两口子躺在床上,身体很疲惫,精神却十分亢奋。
“买了吗?快给我看看。”
点燃烛火,曹大郎拿出登记证交给媳妇。
曹大郎媳妇一把抓在手里,“这就是登记证,上面写的什么?”
曹大郎一脸得意,咬着媳妇的耳朵,悄声说道:“最上面一排字,写的是寰宇运输商行股份登记凭证。下面一排写的登记数目三股。最下面写着日期,还有我的名字籍贯之类的东西。有了这个证,就可以买到寰宇运输的股份。”
曹大郎媳妇一脸兴奋,脸蛋红扑扑的,“这纸张真奇怪,捏在手里硬邦邦的,却不粗糙。”
“这是文青书局特意为寰宇运输造的新纸,听说少府钱庄的银票,用的就是类似的纸张。这种纸张,仿都仿不了,而且防水。要不要试试看。”
曹大郎媳妇掐了他一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岂能往水里扔。我问你,什么时候去买寰宇运输的股份?”
“再过两天,就是正式的认购期。”
“三股岂不是要九十两银子,柜子里的钱还差了些。”
“别担心,我来想办法。”
曹大郎媳妇顿时兴奋起来,“难不成你打算问爹要钱?”
“想从老头子手里拿钱可不容易,我打算从娘手里要钱。”
曹大郎媳妇呵呵两声,“也就是你,才能从娘手里拿到钱。”
“好了,好了,别说了。”
曹大郎很机灵,知道再说下去,又是一顿婆媳矛盾。他赶紧止住话头。
“明儿还要早起,赶紧睡吧。登记证我拿着,免得被娘发现。”
“你得和娘说一说,别有事没事就跑到我们屋里翻箱倒柜。好似我藏了金山银山似的。”
“知道知道,改天我一定说她。”
如曹大郎一般,识得先机,想办法购买寰宇运输股份的难民可不少。
这些人,在老家的时候,就属于头脑灵活,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的一群人。
做了难民,他们其中大部分依旧是难民里面的佼佼者,时不时就能买点肉回去打个牙祭。
别人不看报,不舍得花钱买报,他们舍得。
别人不舍得花钱打关系,他们舍得。
当京城小民为寰宇运输发行股份狂欢的时候,这群人跟着一起狂欢。
而且这部分人,大都住在水泥房。
只有极少一部分人住在窝棚区。
到了正式认购这股份这一天,一大早,他们拿着腰牌出了难民营,朝京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