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让只觉这一路破败的景色让他不悦,他也走了许久,却并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事情,就在他怀疑国师是不是卦象有误时,一颗树上忽然掉下来一个红色流苏,他稍顿,没有命令麻圆,而是自己上前去捡了起来,这时,他听到树上隐隐传来声音,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半大的孩子趴在树上睡着了,好似在说着梦话。
“凡先处战地而待敌者佚,后处战地而趋战者劳,故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能使敌人自至者,利之也;能使敌人不得至者,害之也,故敌佚能劳之,饱能饥之,安能动之。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行千里而不劳者,行于无人之地也……”
“嗯,这是……兵法!?”
闲让的声音似乎打扰到了树上的孩童,他下意识的想伸手揉眼睛,却忘了自己还在树上,一个不平衡,从树干上掉了下来,闲让好歹是习过武的,他轻松的接住孩子,只觉这孩子面相十分亲切。
孩子立马挣扎着下来,站好后,又真诚道谢,“谢谢你救了我,但是……我衣服脏,好像弄脏了你的衣服,抱歉。”
他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卷起来的衣袖露出来的一节手臂还泛着清紫色,身材消瘦,一看便是饱经磨难。
宫里竟有这等欺压孩童的事,就连麻圆看着也不忍。
闲让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雨忽然停了,失踪了三天的太阳终于赶来上班,让叶子上的水珠折射出耀眼的光辉。
他低头,半晌才道:“我叫风烟。”
墙头上的风光差点叫出声,她都交代过让他说没有名字就好!这样拉到的同情分会更多,这个孩子明明答应得好好的,怎么回事!?
风烟抬起头来,看着闲让手中的流苏,又摸摸自己的腰间,紧张道:“这流苏是我的!”
闲让和蔼一笑,“你先告诉我,你刚刚在梦里念着的那一段文字是什么,我再还给你。”
风烟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老爷爷对我说的。”
“嗯,是这样吗?”闲让沉吟一声,又问:“那你为何睡在树上?”
“我爬上去下不来了,不小心就睡着了。”
“你又为何爬树?”
“我饿了,想去掏鸟蛋……”他不自觉的摸上干瘪的肚子,似乎有些难为情。
“你的父母呢?”
“听阿皖说,我的母亲死在了天牢里,我的父亲是皇帝,不过阿皖一直叫我小杂种,他们也不给我饭吃,我想我是没有父亲的人。”
麻圆瞬间心惊胆战的道:“陛……”
“住嘴!”闲让喝道,此子身份他大概已经猜到了,当年清妃的事,他还记忆尤深,对于这个有着皇室血统的血脉,他只是命令交给了云妃处理,然后就不管不问,却不成想,他落到如此境地,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自己的孩子,是皇子,即使不受宠,但现今要靠上树掏鸟蛋的方法来填饱肚子,这如何不让他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