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言惑众,历来是朝廷防范的对象。
毕竟许多百姓,大多大字不识,正因为如此,就给了许多奸人有隙可乘的机会,因此,在大陈,许多的谋反案中,都有这四个字的影子。
现在,陈凯之竟弄出了二十多万份的陈情,只要陈贽敬咬死了这是妖言惑众,陈凯之这谋反罪非但没有减轻,反而是坐实了他的罪名。
这个叫什么呢?
叫挑拨民众反抗朝廷,这也是大罪呢。
因此陈贽敬面上带着微笑,很是得意的看着陈凯之,他几乎可以断定,这是陈凯之百密一疏,于是不由道:“二十多万份陈情,声势实在很不小啊,就请张公公将这些陈情取出,倒要看看,这陈情之中写了什么。”
大殿之中,又变得无声起来。
所有人的心,都紧张的跳到了嗓子眼里。
而接下来,几个侍卫已吃力的抬着大箱子,将箱子抬了进来,张敬则是无声的取了打开了箱子。
这一口箱子里,其实并没有这么多陈情,里头大多都是按了的手印或者是签字罢了,真正的陈情只有一份,张敬心里颇为紧张,他觉得陈凯之失策了,让这么多百姓,为陈凯之去辩解,看上去,似乎是眼下陈凯之解决问题的妙方,可细细去思量,你陈凯之竟可以动员这么多百姓,为你说好话,这是什么,这是动摇皇权啊。
煽动百姓反抗朝廷,这不仅仅不能脱罪,应该会坐实陈凯之的罪名吧。
可他面上却装作一副无事人的样子,取出那陈情,咳嗽一声,徐徐道:“草民人等,陈书御前,吾皇万岁。”
大殿中,落针可闻,谁也没有说话,俱是静静的竖起耳朵来听。
张敬扯着嗓子,随即道:“自陛下下旨,严惩钦犯,为民做主,捉拿巨寇无数,使无数蒙冤百姓冤情得以伸张,我等小民,无不拍手称快,陛下体察民情,圣明无比,令小民人等能够安居乐业……”
一下子,满殿哗然起来。
这是很平白的话语。
甚至可以说朴实,没有任何华丽的修饰。
至少……这像这么一回事。
而他们以为,接下来,理应是这些‘百姓’为陈凯之叫屈鸣冤,可谁料,这里头,没有一句陈凯之。
有的……只有天子。
“陛下打击贼党,大义灭亲,小民人等俯仰圣恩,洛阳内外,无不拍手称快,宇内无不称颂陛下圣德……”
卧槽……
陈贽敬的脸色唰的一下,黑了,本以为这陈凯之让民请命,为他洗白,谁知居然都是夸天子的,只字未提陈凯之。
他身躯微震,越听越是触目惊心。
这是圣明意思,大义灭亲?自己是皇帝的父亲,这大义灭亲,说的……不就是自个儿吗?
问题在于,还是没有陈凯之,仿佛陈凯之俱都不存在一般,这里,只有二十多万百姓,用最朴实的话语,称颂着他们的天子,根本就不存在陈凯之三字。
他们夸赞自己的天子英明,大义灭亲。
大臣们,一个个面面相觑,此时也有点发懵,有人先反应了过来,突然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待这陈情念完,张敬的话音刚刚落下,突然,一个声音道:“赵王殿下,敢问,这是妖言惑众吗?”
反击了!
绝地大反击!
此前的一切,俱都是铺垫,这份陈情,才是至关重要的利刃。
现在,陈凯之持刃在手,他怒气冲冲的看向陈贽敬。
陈贽敬蠕动了嘴唇,一张面容里满是震惊之色,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最终,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不能否认啊。
因为陈情里,只有吾皇万岁,难道你陈贽敬,敢说这个是骗人的,这个是你陈凯之安排的,这个是假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吾皇万岁,百姓们无不沐浴皇恩,我大陈天子圣明,你来说说看,这是陈凯之造的假吗?
这玩意,就如祥瑞一样,每一个人都知道所谓的祥瑞是假的,都知道这一套东西,是忽悠,是骗人,是欺上瞒下,是有人厚颜无耻,追究起来,说是欺君罔上都不为过。
可是……这是皇帝的新衣,没有人有胆量去戳穿这些祥瑞,任何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副欢天喜地的样子,借着祥瑞,来称颂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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