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矮小了许多了。
忽木罕道:“我这个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你要造反,我要进军,我们连成一气,必能事半功倍!”
我的呼吸窒了一下。
他说什么?!
造反?进军?
我的心被这两个词狠狠的刺了一下,之前一直压抑在心底里的阴霾顿时腾起。
裴元修站在我的前面,我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只感觉他仿佛笑了笑,声音中也带着一点笑意:“你要进军哪里?”
“自然是中原!”
“那,大将军为何在年宝玉则,和蜀兵打上了?”
忽木罕一笑:“如果蜀兵跟我们连成一气,我们也就不用打了。”
说着,忽木罕往旁边走了一步,看向站在裴元修的身后,已经有些脸色发白的我:“颜大小姐,你说是吗?”
我被裴元修抓着的那只手已经满是冷汗,但还是勉强作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大将军的意思是——”
忽木罕看着我们,正要开口,突然,一个声音从我们背后响起——
“我军进图中原,但在河湟受阻,而塞北,又有个洛什实在难缠。如果蜀军能跟我们合作,我们两家联合出兵,自西南一路挺进,必能打中原朝廷一个措手不及,等到那个时候——”
我和裴元修都愣了一下,急忙回过头,只见一个人从帐外走了进来。
阳光正盛,照在那个人的身上,勾勒出了同样壮硕高大的轮廓,等他走近了,我们才看清,也是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子,高鼻深目,眼瞳的颜色很浅,在阳光下有一种近乎透明的如同琥珀一般的质感。比起忽木罕,这个人带着几分阴鸷之气,尤其那双眼睛,盯着人的时候,让人很不舒服。
他走到我们身边,又看了裴元修一眼:“你是江南之主,再进军北上,难道中原还有拿不下的道理吗?”
裴元修微微蹙眉:“你是——”
那人朝他勾了一下下巴:“在下,佔真。”
佔真!
在离开年宝玉则的时候,裴元丰曾经提起过的这个人,在东察合部的大军中,他不算太出色的将领,但这个人擅长攻城克坚,之前裴元丰就说过,如果只是忽木罕来,也许情况还不那么糟糕,如果佔真出现,就表示东察合部的野心不仅止于在西北这边打,那他那位三哥的皇位,就会坐不稳了!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握紧了裴元修的手。
似乎感觉到了我的惊恐和无助,元修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依旧转头对着佔真:“久仰。”
“我们对你,也是久闻大名。”
“希望不是臭名。”
“呵呵,什么名声,要看人怎么传。若你成就大事,还能有人传播你的臭名吗?”
裴元修眸子一沉,半晌,笑了一下:“有道理。”
我抓着他的手,近乎痉挛。
可他还是没有动静。
这时,佔真和忽木罕都转头看向了我:“颜大小姐,意下如何?”
我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什么……意下如何?”
佔真仿佛冷笑了一声,看着我的时候,眸子又深了一些,道:“颜大小姐如此聪慧,不应该不明白我们的意思。现在我军包围蜀兵,已经围了三天,之所以还没发动总攻,就是不想跟西川彻底为敌,也不想在此消耗太多的力量。我们,还是希望能与西川联合出兵的。”
“……”
“只是,你们现在那位大将,实在有些不知好歹。”
“……”
“这样打下去,损的,可是你们西川的兵马,保的,却是中原皇帝的江山。何苦呢?”
元丰……
我的心在胸口重重的撞击着。
就在我心中千头万绪,乱成了一团乱麻的时候,忽木罕突然又说道:“颜大小姐,你们西川这么多年来,不是一直在跟中原的朝廷作对了,现在既然有机会,就应该好好把握才对。你们这里有一句老话,不要给别人做嫁衣,说得不就是这样吗?”
他的话,我一句都听不进去。
我只看着眼前的元修,心里阵阵的发颤。
这,当然是个机会。
对任何一个跟朝廷作对的人,都是机会。
可他呢?
他会怎么想?
就在我抓着他的手指痉挛得几乎要用指甲掐进他的肌肤的时候,忽木罕突然说道:“当年,你们西川就做过一回嫁衣了,这一次,难道你要重蹈你父母的覆辙吗?”
我的脑子嗡了一声。
半晌,慢慢的转过头去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