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景说到镇国公亲生父亲这几个字时,脸上带着骄傲。
这或许是他人生之中,令他感到最为璀璨的一点,所以他的口气显得不容置疑。
这倒并非是他盲目的自信,而是即便是迂腐的他,因为儿子创建起了镇国府,若是别的士大夫,倒也罢了,或许对于这种‘新事物’采取漠不关心的态度,甚至有人会生出反感,可是叶景因为叶春秋,却多有关注。
不理解的地方,他努力去理解。
无法想象的地方,他就努力去看透镇国府内在运营的逻辑。
若说天底下,有几个士大夫能熟悉镇国府的规则,怕也只有叶景了。
这时代的商贾,为了谋取暴利,都是一群将一只脚踏在鬼门关的家伙,他们可以驾着船,无惧风浪,航行几个月的时间将货物卖到价高的地方,他们也可以在关外建立牧场,甚至面对那所有人都畏之如虎的鞑靼人,他们拼尽所有的勇气,活在那残酷的草原之上。
叶景是多么的明白自己的身份,他是叶春秋的父亲,更是代表了朝廷,到了朝鲜,汉商们一定会响应,因为叶景相信他们很清楚能够为叶家效命意味着什么,只要攀上叶家,那就是黄金万两。
他们是从秦皇岛出发,穿越了汪洋大海抵达的朝鲜,虽然绝大多数海盗已经肃清,不过那里依然有不少海盗出没,所以这些水手、护卫、伙计,大多是亡命之徒,他们的舰船上有足够的火器,以应对突发的危险,至少叶景知道,许多人都藏着骑枪,或是刀剑,有些大商队,甚至船上还拥有镇国府兜售的小型火炮。
现在能借助的,也只有抵达了朝鲜,悬孤海外的这些人了。
眼下的辽东,除了一些大军镇落入了女真和杨玉之手,可是其他各处卫戍的军马,大多陷入了混乱,他们现在可谓是群龙无首,有的蛇鼠两端,观望着风向,也有人暗中与杨玉暗通款曲,更多人心里还是向着朝廷的,只是固守在本镇,生怕被抢打了出头鸟罢了。
叶景深信,只要自己能带兵回来,打出巡抚钦差的旗帜,以朝廷的名义进行平叛,势必会大大的鼓舞诸卫的士气,而后便能集结更多的兵马,同时断绝那些妄图观望的人与杨玉勾结的心思,更能震慑那些叛军。
但是叶景也很明白,时间一定要快,半分都不能耽搁,而这……
这才不是为了鬼劳什子朝廷,也不是为了叶家……叶景心里想:“我只为自己的儿子,为了春秋不被人视作是鼠辈之子,为了他不被人轻贱,为了挣个满门忠烈,好使朝廷更加信任他。”
深吸了一口气,叶景手拉着缰绳,他的手已冻住了,在这没有温暖炉火的辽东,野外就意味着无数的寒气席卷身体,甚至做出那些想法的时候,叶景的身子都不禁抖了抖。
他终究是一个平凡人,他也有些胆怯和畏惧。毕竟从前,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读书人,此后即便飞黄腾达,也并没有经历过什么,这辈子虽不说养尊处优,却也未必有什么天大的灾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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