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知道,这胆大包天的耿满仓如今算是赵字营的粮食总管了,手中未必有多少存粮,但能调动的粮食却是巨量,有赵字营在身后,清江浦谁家不得卖个面子,所以有什么需求直接找耿满仓这边,不用发愁供应,也不用担心什么价钱。
第一笔四万石,第二笔六万石,第三笔也不会小于这个数目,脚钱使费不用操心,只要把粮食堆到码头上就好,而且还是按照时价付钱。
不用考虑脚钱使费,一石米要节省一成甚至一成半费用,也就是让耿满仓赚了去,一石米几百文,一成不是什么大钱,可这是过十万石的大生意,一成或一成半就是个一笔可观的巨款了。
而且在南直隶这边交易大宗粮食,就没有按照时价的说法,因为时时刻刻都有大量的粮食存储在各个仓库里,各家都等着出售,能卖出去就好,那里谈得上价钱,而这时价的说法更是让耿满仓赚便宜,二月末了,正是青黄不接的时节,此时粮价正贵。
不管是脚钱使费,或是时价,这都是南直隶漕粮交易里从没有过的规矩,但就在生意场上,大家都能明白这意思,这不合规矩多出来的就是耿满仓自己的好处。
如今耿满仓不是经营自家生意,而是替人做事,进项可就指着这些分红好处了,按照商场上的规矩,既然给了这样的好处,那就该尽心办事。
去年赵字营断河闹事,大部分的秋粮没没来得及运向北方,今年开河之后,去年的大批积存加上今年的春粮,运河上肯定会忙碌拥堵的很,这个时候,想要将运送个人生意的货物去北边,就困难的很了,何况去年断河,大粮商们自家的生意也受了影响,好不容易开河,自然要先顾着自家,也有个先来后到,这临时插进来的生意得靠后。
眼下南直隶江北地面上,也只有徐州系统的云山行才能临时调集粮草,调度船只按时出发,这些远超常例的好处,就是为了这个给耿满仓的,要知道这把总在漕运上虽然是个不小的人物,也是调度不了漕船的。
那把总做事很周全缜密,先付了一部分定金银子,然后委婉表达了这个意思,大伙都在运河上找饭吃,规矩都明白,从前也有过交情,很多事一点就透的。
“..不怕进爷笑话,小的贪财在这南直隶也是有名的,而且这十几万石的生意,不过是日常的周转,可这人要的急了些,银子给的太痛快了,小的心里起疑,用从前的就关系打听了下..”
大伙知道这耿满仓贪心,也知道对于云山行的粮食运转来说,十几万石算不上什么大数目,又能行种种方便,找过来也正常,可耿满仓为赵进做事,心思却和从前不一样,毕竟是生意场打过滚,还敢行险下杀手的角色,肯定会想得很多。
但那个漕运把总也没怎么隐瞒自己的目的,对他来说这就是一门生意,他给耿满仓的是价钱是南直隶时价,别人给他的可是山东时价,运粮的时候又有些便宜可以赚,这样有大利可图,又有人情北边南边的卖出去,为何不做。
即便没用赵字营的眼线耳目,耿满仓用自家的关系也打听出来了很多消息,比如说这个漕运把总是烧香信教的,这个不稀奇,吃运河饭的漕丁运兵十之八九都是闻香教白莲教中人,说这把总前段时间在清江浦出手了一批货物,颇有些值钱的古董珍玩,还拿出一批金子兑换白银和铜钱,进账很是丰厚。
这清江浦是天底下最繁华富庶,财货流通最有效率的地方,富豪众多,对古董珍玩的需求也大,而且这边距离扬州很近,盐商们对这些的需求甚至还有所超过,至于金银兑换,除了几个做倭国生意的港口之外,天底下比清江浦方便的地方不多。
按照耿满仓打听来的消息,这批古董珍玩来历不明,而且好坏掺杂,价值连城的也有,赝品假货也有,这等路数聪明人也懂,倒像是什么大杆子的贼赃,或者是某处总领几府甚至总领一省大窝主手里的黑货,不过到这份上的贼赃已经不用担心苦主追究了,敢拿出来,想必也就不怕追究,而且这把总在清江浦也是有字号的官面人物,他拿出来的东西,自家身份也算是担保,所以出手颇为顺利。
那批金子和这些古董一样,成色差异很大,懂行的人能看出来,有富贵人家熔炼藏宝的金锭金条,也有刚刚炼出来不久的金块,这等东西成色很差,可明白人也能推测出来历,十有八九是各种首饰熔炼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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